彦祖的睫毛微颤了一下,笑笑:“多些父皇。185txt”
“你可不要太多心,朕只是看她待你极好,倍觉欣慰。”皇帝眼眸一转,似真诚在给彦祖解释。
“父皇的心意,儿臣明白,也代琴雅致谢。”彦祖起身,接过宫人拿来的食盒。
“以后得空,带着琴雅多来宫中走动,联也老啦,你们做儿女的,得多陪着朕嘛。”皇帝半靠在金丝垫上,眼神慈爱,好像还真的希望儿女承欢膝下。
彦祖垂首行礼,告退而出。回到太子府,彦祖将那食盒丢给魑魅,让他验看是否有毒。
魑魅连续检查了几颗,回报无毒,彦祖却冷哼:“全部验一遍,他要下毒,必定是其中随机的某一颗,叫人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全部的枣都试过一遍,未发现有毒,彦祖挑挑眉:“这倒奇了,难不成他还真是一片好心?又在玩什么花样?”
正巧这时,席容到大厅中来,瞟见盒中的果子,不由奇怪:“这不是天明国的雪玉枣吗?哪来的?”
这种枣,乃是天明国特产,色泽如玉,干脆可心,而且颇为稀罕,寻常百姓家,都是吃不到的。
“父皇赏赐给你的。”彦祖淡淡地一撇嘴。
“哦?”席容讶然,走近来看,却发现每颗枣子上都有银针试毒的细孔,不禁无语。这对父子究竟相互戒备算计到何等地步?
彦祖将那食盒递给魑魅,让他拿去丢掉,又对席容说:“要是你喜欢吃,我找人给你送些来。”
“不必。”席容轻轻叹气,只觉得生在皇家,真是人情凉薄。
儿子那之后,皇帝竟是三天两头赏赐席容东西,小至果蔬点心,大至珠玉首饰,枚不胜举。
根本摸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又过了两日,夜垣被处死,通敌叛国之罪,理应施以车裂之刑,念及他贵为王子,所以最终留了全尸,却不得进入皇家陵园,而是随意丢进了埋葬死刑犯的土坑,日后只怕连祭拜都找不到确切去处。
听闻此事,席容只觉得心里惊骇堵闷,却也明白,男人之间,斗争的残酷,作声不得。
而彦祖父子,夜垣之死,均无动于衷。甚至在他死后的两天内,还大宴群臣。
席容当时在席间,看着这一番觥筹交错,没人佳酿,又想起了当初自己父亲逝去,冯耀威寿宴的喧嚣,不禁心凉如水,这世间,永远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没有几个人,会真正为弱势者鞠一捧同情泪。
她淡淡苦笑,这一瞬,却被首座的皇帝捕获,眼底有莫名的沉思。
酒席过半,席容借口胸闷,跟着彦祖说要出去透透气,他本想相陪,可今天他是主角,脱身不得,只好让韵儿陪伴,嘱咐她小心些。
她答应着离席,除了那座热闹的大殿,院中的清冷微寒,让她舒畅了些许,慢慢在廊栏上坐下,看天边那轮明月,又将圆满,她来天楚已经数月,不知道曾经的那些人,现在过得如何。
“思乡?”背后忽然想起声音。
席容一怔,转头看见,竟是皇帝,忙站起来行礼:“臣媳不知父皇到来,请父皇恕罪。”
皇帝笑笑:“不必如此拘谨。”接下来,他再未说话,席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对沉默。
皇帝刚才到来得无声无息,连韵儿也没察觉到,此刻站在旁边,已经竖起戒备。
皇帝竟靠在另一边栏杆上坐下,抬抬手,示意席容:“你也坐。”
此举于理不合,席容尴尬地推辞:“臣媳……”
“坐。”皇帝居然伸手,扯她的袖子,她吓得立刻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碰触。
他微勾嘴角:“是朕平时孟浪的样子吓坏了你么,好歹朕还是你的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
席容难看到了极点,只想尽快脱身。
“其实朕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皇帝轻描淡写地一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
“琴雅只是普通人家出身,无甚特别。”席容低眉敛目,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