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谁是我?
白风?
或是章竟?
仰起头来,夜空中异常明亮的星,一闪一闪的,破碎而清冷的光芒。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
不是那车水马龙,声色犬马的万丈红尘。
不是那有汽车飞机轮船电灯电视电脑网路的喧嚣世界。
可是我无限怀念那曾经视若无睹的一切。
因为那里虽然尘烟嚣攘,却知道自己是谁。
章竟,没有大富贵,但也可以让自己温饱的一个孤儿。
不是这里……不象这里。
白风,一个找不到立身之处的人,一个被家族抛弃,被世人遗忘,在这冷宫一角等死的……男宠。
明宇,还有白风。
他们是男宠。
啊,现在不能说他们了。
因为,我现在叫白风。
不是章竟。
我们是男宠。
是堂堂一朝天子後宫养来取乐的,地位比女妃低得多的,男宠。
这个宠字实不恰当。
我们从未得幸,哪当得一个宠字?
当时我被一辆重型卡车结结实实撞倒,然後碾过。
死亡发生在一瞬间,痛苦其实没有太多。
那时候我还在想,真不错,虽然幸运的事没遇到太多,但是不幸中总还有些侥幸。死就死也没什麽可怕,最怕断手断脚截瘫或是变成植物人。
那就叫生不如死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破败的屋子,虽然收拾的整齐,可是那一股颓丧的气息从掉了漆的柱,潮气霉的墙,还有那已经积尘的屋梁上满满的散发,把人挤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地方?
我问这一句,一旁坐的人,淡淡说,这里是冷宫。
你不记得了么?他说,白风,这是冷宫。你挨了四十板,差点送命。
我冷静地看他。
一身青衣,头束青带。那垂肩的头发黑得象上漆的生丝,闪闪发亮。
这么一个人,坐在这破败的屋子里,要多么不合适有多么不合适。
你是谁?
他挑挑眉,说,你又生什么新花样?我们出不去,以后在就要老于斯,殁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