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脊背动了动,但是头没有转过来,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云歌当即抢了慕容珩的佩剑,挥剑砍断挂在监牢外的锁条。她看到里面的光景,整个人便定格原地不能动弹,小武别开脸“哇”一下地躲起来抹眼泪。
那笔直如竹的后背正面,是被用钉子牢牢钉在墙上的人体。
最最可怖的,是她双足的“鞋子”,竟然用熔炼的铁把人脚黏在地上,人肉和铁水混为一体,上面凝固的血迹就像是盛开的点点红梅。
就像穿了一双红绣鞋。
慕容珩伸手把眼前人嘴里的布条拿去,紧紧地看着雪杏惨灰色的面容。“谁干的?”
雪杏虚弱地发不出一丝声音。她身后有人起来,“沈家的二少爷,他一见雪杏就色心大起,雪杏宁死不从,他就……他就用红绣鞋来惩罚她。”
说到最后,那人泣不成声。
“还有寒鸦,他,他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慕容珩走近,昏暗的烛光照耀下,一个秃子躺靠墙边,他锃亮的脑门反射出凹凸不定的光,头皮软趴趴地凹陷下去,就像里面空无一物一般。
慕容珩伸手
掀开他的头皮,干瘪的颅腔还真的空空如也,只有雪白的骨头支撑住整个脑壳儿。
“脑袋的东西呢?”
哭泣的人走出黑暗,露出他被割去鼻子的脸。“被活生生吃掉了。”他是来彭城的第一批人,跟随慕容珩的队伍被擒来水牢。
被吃去大脑的寒鸦,还有穿上红绣鞋的雪杏是第二批人。
慕容珩单膝跪地,将寒鸦圆睁的双目用手盖上。“兄弟,好走。”
他猛地抽出佩剑,脸色狰狞嗜血,“我不将这彭城夷为平地,我慕容珩便在你们面前以死谢罪!”
云歌看着他由于愤怒而扭曲的一张脸,心里也涌起了滔天怒火。
她走到慕容珩身边,用他的剑砍下一缕黑发,“我云歌也在这里发誓,不和沈家来个鱼死网破,我和我夫君在此地以死谢罪!”
雪杏泪眼婆娑,声音干哑的如同破锣,“主人,是雪杏……太没用。”
慕容珩收起佩剑,阴影下的脸泛起青铜色,“跟我回去,继续保护我。”
雪杏的哭声慢慢止住,她双唇颤抖,如同是上岸后濒死的鱼。
云歌蹲在地上仔细研究雪杏的双腿,她说:“为今之计,我只有断你双足,其余地方我一定会治好!”
她的皮肉和铁锈融合,导致双脚被感染,再拖下去就会因为破伤风而死。
雪杏说:“你斩吧!雪杏这条命,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云歌也不迟疑,她出去朝小武讨要匕首,当即手起刀落,溅起一地污血。她“嘶”一下扯烂身上围裙,把雪杏血流如注的双脚包裹起来。
雪杏痛的浑身发抖,却硬是不喊出一个字。
云歌又替她将身上的钉子尽数拔除,小武便上前把雪杏牢牢抱住。
他们又去了不同的监狱寻找被沈家关押折磨的暗卫,好几个都已经不成人形。
慕容珩选择的,是替他们了断干净。活着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煎熬。他手起刀落,剑锋滴落的鲜血绵延不绝,就像要编织成一条大红地毯,通往比地狱更可怕的人间。
云歌蓦然想起一句话,人世间不过是一个大烘炉,凄凄苦苦。
一行人走出水牢时,就像是浴血修罗,重返人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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