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老表下得车来,唤停车辆,对挖掘机师傅道谢之后,付过劳务费,让他独自回家去了。待隆隆声传得远去,我老表再把两个厢式司机叫下车来,对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见其中一位司机惊呼道:“黎老板,这事你当初可没讲清楚,这长途千里运输。费用怎么算?”朱道明闻言,走了过来,拉着司机道:“两位兄弟,运输费用,你们大可不必费心,到时候,一定让你们满意。”那司机扭头望了望另一司机,见他默头不语,只得争辩道:“不行。不行,不说好。我们可不能动身,那里人生地不熟。等去了,如何说得清楚。”我老表见他们心存顾虑,上前问道:“好了,这运费你们如何测算,说来听听?”司机一听,试探道:“每公里4元,你看要不要得?”
朱道明见夜幕沉了下来,再不考虑,上前道:“就按你们的意思,运到付款,你们看怎么样?”见司机还在迟疑,朱道明一拍手,过去从车上拧出包来,对他们道:“好了,好了,事不宜迟,我先每人付五千元,余下部分,到了再付,你们看怎样?”那两个司机一见,欢欢喜喜地接过钱,跳上车去,准备上路。我老表见朱道明急自己所急,心里一热,满脸露出感激之情。
与两个司机谈妥之后,我老表与朱道明转过身来,对刘超义、赵宝强道:“刘哥、赵哥,我这里大恩不言谢,待回来之后,一定好好与你们喝一场。现在,我们还要赶路,只能暂且作别了。”说罢,从兜里掏出钱来,顺势塞进刘超义口袋,对他说:“今晚,你和赵哥就替我和道明作作东,好好招呼一下海风、晓虎两位兄弟。”说罢,一脸不舍地扭头别过,上得车去,引了两台厢式车,上得路去。
刘超义、赵宝强望着他们,大声叫道:“老黎、道明,你们可要一路小心呀。”见车子渐渐远去,眼中竟有些潮润。
“走,我们喝酒去。”刘超义掩住心里的酸楚,大声招呼一声,四个人便就近找得一家餐馆,狠狠点了几道菜,叫来几瓶白酒,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胡乱喝了起来,只喝得昏天黑地,分不清东南西北,方才各自回得家去。
“你这个酒麻木,又到哪儿喝酒了?”刚一进门,李春华便对赵宝强嚷道。赵宝强一听,红眼珠一翻,早吓得李春华缩过身去,再不敢吱声。见李春华不再答理自己,赵宝强过身到桌边,端起茶缸,一口气把那茶水咕嘟嗜喝得见底,怨声道:“哎,这都是个啥子世道,连自家的东西都保不住,非被逼得流落他乡。若是移植不好,一旦死了,竟不可惜。”李春华听赵宝强嘴里发出叹息,方才定下心来,近过身,对赵宝强问道:“你说的可是黎老板家里的事?难道你们今儿是到了龙潭镇?”赵宝强翻了翻红通通的大眼球,支吾道:“岂止是到过龙潭镇,还把那黎家的宝贝给挖走了,这黎老板呀,可真是下了狠心了。这一去呀,我想,怕是再不想回来了。”李春华闻言,不觉楞住,再想问时,赵宝强已倒头睡下,早已鼾声如雷起来。
刘超义归到家中亦然,黄丽见他喝得沉重,也不便多问,想起两日前我老表说过,准备一道去一趟龙潭镇,所以见几人没有上班,便猜想去了我老表老家。这会见他醉熏熏进门,便扶着他径直进到卧室,脱去他的外衣,端出热水,替他擦了擦脚,给他盖上被子,来到客厅,看起电视。
睡不多时,室内突然传出一阵吼叫,黄丽跳身而起,近到床边,对刘超义问道:“作啥子?”只听刘超义急促道:“水,水。”黄丽转身过去,递给他一杯温水,只听他咕咕喝下。刚接过茶杯,黄丽正要离开,不想竟被刘超义一把拉住,只听他喃喃叫道:“老黎,老黎,别走!别走!”黄丽闻言,一时怔住,自打认识刘超义以来,还从未听过从他嘴里发出如此悲戚之声,心里不由大动,低下身来,轻声问道:“超义,黎老板真的走了?”刘超义滚过身去,却没了声息,见此情景,黄丽更是疑窦丛生,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我老表与朱道明正奔波在去往吴湖的路上,我老表的心,一直和着车轮不安地忐忑着,他不时担心,这娇嫩的竹笋,不知能否禁得住这次长途大迁徒。正在这时,电话响起,他掏出一听,见是芳菲,便把这次行程细细告诉了她。芳菲一听,尽管思想上已有所准备,但心里仍是一震,她轻声问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为了不惊扰到家人,我老表低声道:“我现在和道明一起,正在前往吴湖的路上,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等我回来再说。”
“嗯!”芳菲在电话里应过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0六章 费周折 新竹入佳境
待车子行到宾馆,朱道明招过随行而来的司机。朱道明停下车,让身来到后排,把驾驶室让给那司机,与我老表并肩坐在一处,靠在椅背上养起神来。
“黎哥,这次做出这么无奈的举动,有何感想?”朱道明闭着眼神,对我老表问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竹笋能否适应吴湖的气候、土壤,一旦出了意外,就前功尽弃了。”我老表忧心忡忡道。
车子很快上得高速,望着一片漆黑的路面,我老表对朱道明说:“道明,这次真是辛苦你了,看着你这两天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我真的有些于心不忍。这段时间,你为了紫竹,真是费心了。”朱道明闻言,睁开疲惫的眼睛,借着车内的灯光,盯了我老表一眼,怜惜道:“黎哥,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也瘦多了。”两人惺惺相惜一阵,彼此眼皮一重,竟不知不觉间,渐渐昏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司机一声喊叫,车子停在高速道口的一家路餐店旁。朱道明睁眼一望,轻声问道:“有事吗?”那司机悻笑一声,嘻笑道:“朱总,一路跑了这么长时间,要不在这里歇歇,大家吃点饭再走,您看怎么样?”朱道明回头一望,见后面两台厢式车早跟着停在路边,司机正在餐馆前逗留,便看了看时间,果然已到零晨转钟时分,便推醒我老表,对他喊道:“黎哥,黎哥。”待我老表乍然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附身过来,轻声道:“黎哥,这一路几个兄弟开车也开得累了。要不,我们下去吃点饭,歇会再走。你看如何?”我老表扭头一看,只见几个师傅早合在一处。正在车下晃悠,便赶紧应过一声,懵懵懂懂地下得车来,随着他们向餐馆走去。
还未近到餐馆,里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小姐,像撒开的一张网,罩着他们就跑了过来。三个司机一见,欣喜万分的伸出手来。在她们身上随意抓弄起来。朱道明推开迎身过来的小姐,对她们道:“好了,好了,你们照顾好三位司机就是了,我和这位兄弟,只是和他们一道下来用用餐。”几位拢过身来的小姐闻声,嗤声笑道:“别装正经了,打从开店以来,还没见过不食腥的猫,玩过之后。再吃饭不迟。”说完,向朱道明扑身过来。
“别闹了,我们真是累了。”朱道明退过身来。对小姐怨声道。我老表一见阵势,早加快了脚步,向那餐馆内奔去。谁知,刚近得餐馆,又被另一拔女子围住,只见她们上得前来,对我老表又拽又拉,嘴里尽是些浓情蜜意的话语挑逗。
朱道明见我老表亦被困住,赶紧上得前来。两人合作一处,对众女子解释道:“各位大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跟班的。口袋里也没带钱,你们就饶了我们吧。”众女子闻言,哄地散去。我老表与朱道明相视一笑,来到收费柜台,交过两份餐费,然后拿过托盘,过到餐食边,打了饭菜,对坐一处,慢慢吃了起来。直到饭罢,仍不见三位司机下得楼来,朱道明低声对我老表道:“黎哥,要不,我们到车上等,免得她们再来打扰。”我老表一听有理,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来,与朱道明快步走出餐厅。
“果然真如传言所说:十个司机九个骚,还有一个是草包!一到这种地方,他们简直如鱼得水一般的欢快起来。”我老表刚回到座位上,便对朱道明感叹道。朱道明一听,嬉笑道:“也难怪,这些司机,一遇上跑长途,路上的确辛苦,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乐趣。黎哥,你信不信,等会他们一上来,开起车来特别带劲。”
“真的?”我老表好奇道。“当然是真的。”朱道明肯定道。
不一会,只见三个司机先后下得楼来,怀里仍依依不舍地拥着一个小姐,待草草吃过饭罢,再使劲各自拧一把那肥嘟嘟的臀部,或摸一把高高耸起的胸部,跌跌撞撞地走出餐馆,直到上得车后,仍恋恋不舍对她们卖力地招了招手,各自启动车辆,稳稳地操起方向盘。上得高速,一路飞驰而来。果然,比起先前那萎靡不振的神情,这会,他们显得更加从容,甚至精神抖擞起来。
朱道明见此情景,神秘地拍了拍我老表大腿,我老表当即会意地笑了起来。
一路风驰电掣,数小时后,便入得吴湖境内。待下得高速,朱道明叫司机停下车来,自己上得驾驶室,放缓车速,等后面两台车跟上,向那预定地点开去。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三台车很快来到那处田园,远远一望,只见一群农民正在地里忙碌。我老表见这里依山傍水,甚是惊奇,对朱道明叹道:“真没想到,在吴湖,还有这样好的去处。”朱道明闻言,朗声笑道:“宝马配好鞍,没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敢轻易担下移植紫竹的重托?”
待车开到田边,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映入我老表眼帘,原来,朱道明的父母,知道今天竹笋要来,早守候在田边,一边带人挖着土坑,一边等候紫竹的到来。这会一见我老表跳下车来,近到身边,朱道明母亲赶紧问道:“家宏,竹子带过来了。”我老表一见朱道明父母,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眼眶顷时涸湿,对他们哽咽道:“伯父伯母,让您们费心了,紫竹我给您们带来了。”朱道明母亲听我老表言语颤动,知道他受尽委屈,心绪一时难以平静下来,便轻声安慰道:“家宏,你不要难过,紫竹不是给我们朱家带过了,应该说是给我们大家带过来了。这次,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吴湖,我们一同发展。”
我老表一听,越是唏嘘有声。朱道明父亲一见,埋怨道:“别在这里只管说话,快,快,把竹笋抬下车来,好好裁培下去。”大家闻言,欢声雷动,跑过去打开车门,在那一堆黑土之中,一株细嫩的紫芽,闪射出令人希冀的光芒。
朱道明父亲挥动起手中拐杖,对田里的农户唤道:“快,快过去,把那竹根,连同胞土,一起抬过来,好好培植下去。”那坐在田地上的农户一听,纷纷拥了过来,用绳子兜起竹筐,大吼一声,抬至早挖好的坑边,去了泥土上的薄膜,轻轻放了下去。待摆放稳妥,再从车内铲出一道带来的泥土,小心翼翼的培植在竹根边,把竹笋细细包裹住,然后,浇了一层细水,这紫竹就算安置下来。
待移植完毕,我老表过来,对着它深深作了三个揖,嘴里默默念道:“紫竹,把您移植到这里,也是情非得已,愿您能茁壮成长,再涣新颜。这样,也算不负了大家一片心意。”朱道明一见,也跟身过来,虔诚地打了三拱,大声道:“紫竹,今天您能来到了这里,亏得黎哥费尽心机,您可千万要扎根下来,给黎哥争一口气呀。”
朱道明父母听他说完这番话,点头欣慰道:“经过这次曲折之后,道明这孩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这边打理完毕,朱道明近过身来,对父母耳语一番,他父母闻言,脸上露出一片惊喜,两人互相搀扶着,从田埂上跌跌撞撞来到另一台厢式车后。待朱道明打开车门,张眼向里一望,不觉一下子怔住。(未完待续)
第一0七章 母子情 欲说还难休
待紫竹这边安置完毕,朱道明近过身来,喜滋滋依近父母,对父母耳语一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他父母闻言,相互惊诧地对望片刻,不一会,脸上油然‘露’出一片惊喜神‘色’。两人互相搀扶着,从田埂上忙不迭一路跌跌撞撞,近到那台厢式车后。对朱道明一招手,朱道明早扑身而,一把拉开厢车后‘门’,朱道明父母探目向里一望,不觉一下子怔住。
朱道明父母一看,只见车厢内,堆满紫竹竹根,不由大喜道:“家宏,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紫竹竹根?”见我老表点了点头,朱道明父亲颤巍巍从车上‘抽’出一条,细细抚‘摸’一番后,高兴道:“家宏,有了这些东西,你何愁天下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说着,唤过朱道明,对他低声吩咐道:“快,快把它们拉到朱家旧宅,好好收藏起来。”朱道明闻声,携了我老表,跳上驾驶室,把车径直开到朱家大院,唤来刚才移植紫竹的农户,把车上竹根,尽数搬运出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朱道明来到两位司机面前,把余下的尾款支付清楚,另外每人打赏一千元。两个师傅一见,正要喜滋滋离去,被我老表唤住。我老表上前打趣道:“难道拿了钱后,就丢下我就一人不管了?”正在两人面面相觑间,我老表近到朱道明父母身前,对他们说道:“伯父、伯母,我现在也要告辞了。”两人一听,疑‘惑’不解道:“怎么,你还要跟着回去,难道——”朱道明见我老表要跟着一道返回,一时急促道:“黎哥,难道这紫竹迁植过来了,你还有牵挂?”我老表垂首笑道:“道明,你难道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亲人。怎可置之不理?”朱道明闻言,大声怨道:“打个电话回去,让她们乘车过来,岂不更好,免得你来回奔‘波’?”
朱道明母亲见此情景,过来抚住朱道明,叹息一声,劝解道:“也罢,就让家宏暂且回家,把家里安顿一下。不过。家宏,你可不要迟滞太久,待与家人商量过后,早些把她们接了过来,也免这紫竹初到异地,一旦遭遇什么不测,我们不知如何打理,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见朱道明母亲说得恳切,我老表点了点头。轻声道:“只怕到时候,家人来了以后,又要给您们增添麻烦了。”朱道明母亲见我老表脸上尽是忧虑之‘色’,轻声责怨道:“家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知道,我们两家可是世宿之‘交’。如今你又与道明情同手足,在这方面,断不可有什么顾虑。”
“谢谢。承‘蒙’伯父、伯母关怀,我今天暂且告辞了。”我老表听朱道明母亲话说得亲切,眼里泪‘花’顿时转动起来。他歇力克制住自已内心奔涌的情绪,对朱道明父母鞠了一躬,就要转身离去。
“家宏,我看这样,你和这二位师傅,还是跟我们一道,回家里休息一阵。不然,我看他们连续长途奔‘波’,怎么经受得了?”朱道明的父亲本不善言词,这会见他们一脸疲惫,甚是担心,上前拦住我老表,轻声说道。
我老表看了看两位师傅,见他们眼内布满血丝,一时醒悟过来,只得对他们问道:“二位,你们看要不要得?”其中一位看了看另一位,低首道:“黎老板怎么安排,我们悉听尊便就是了。”
朱道明见大伙一时缄默下来,一把拽住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