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仙使,折华山中的日子又恢复平静,泓峥在沽儿房中住了下来,每日看护着她,珍娘和山魈皓多次前来探望她,这对小夫妻对他们那晚先行逃跑的行为很是羞惭,尤其是珍娘,她抱着沽儿泣不成声,对自己无力帮助她而深感羞愧,一旁的皓也低头不语,山中许多妖兽死去,他却仅能护住自家媳妇,简直软弱无能。
沽儿自从染了蜂毒,在委蛇老师精心治疗下,渐渐好起来,不过她的精神总是萎靡不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此时她也半敛着眼皮,虚弱地靠在泓峥怀里,她拉着珍娘的手,叫她不要自责,她与皓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泓峥也让他们不必自责,在那场争端中,能够自保并且存活下来已是最大的幸运,他们能力有限,即使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小夫妻俩得了宽慰,心中感激,他们摘了许多山中鲜果带给沽儿,让她好生休息,早日康复。
珍娘与皓离开后,泓峥拿了一只羽飞果递与沽儿,女孩靠在他怀中,双手捧着果子吃起来,可她小口吃了一点,便打起瞌睡,黑龙眉心微蹙,接下快要掉落的果子,他将她重新平放于床上,捏好被角便出去了。
泓峥来到书房,正看到委蛇在训斥祀太。
“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上古大蛇着实无语了,这个徒弟简直冥顽不化,他刚好一点,又重操旧业,捂着受伤的腰,拄着拐,还能捡起一只虎头雄蜂的尸体,然后将其封存在水晶罐中,泡起了药酒。
“师父,您听我说”祀太单手撑住蛇头拐杖,慢慢朝师父走去,他鼻梁上的眼镜不知怎么碎成几块,修修补补后,勉强戴着,模样有点狼狈可笑。
“仙使不是说这虎头蜂危害四方,活该被灭吗?我这叫物尽其用”他竟然开始向老师阐释医理,“蜂毒入酒可治风湿骨病,可哎呦!”
委蛇实在气不过,抄起书册打了他额头一下,祀太颇为不满,尤其还被在场的某条黑龙看见了,简直丢面子,他嘟嘟囔囔,委屈不已。
大蛇不想理会徒弟,他与泓峥坐在一侧,问他有何事。
“老前辈,沽儿为何总是嗜睡不醒?”他很担忧,女孩虽然渐好,可精神却始终不佳,他担心蜂毒会不会有后遗症。
委蛇摸摸胡须,他细心医治沽儿,按理说他这小徒弟应该早就好了,不过女孩体质特殊,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他嘱咐泓峥,细心照料她,有什么异常可随时来找他。
一旁的祀太也附和道,“师父不在,你来找我也是可以的”
泓峥不想理会他,径直越过他走出书房,祀太被他无视,刚想理论两句,就被师父揪了回来。
“师父,我都快一千岁了!你怎么还像几百年前那般教育我?”祀太揉揉被师父掐红的后脖颈,一脸义愤填膺。
“我看你是光长岁数不长记性,你伤好了也不准离开折华山回医馆,给我留下来,好好反省改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祀太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了,他从小在委蛇身边长大,心中早就将师父当成最亲的亲人,他不过抱怨几句,违逆师命的事情是绝不会做的。
祀太谨遵师父训诫,在折华山中住了下来,他每日休养生息,一边照料自己的伤病,一边进山林为妖兽们诊治,还时不时前往大湖边,跟着庆忌前辈和偶尔出现的泓峥一起栽种新树。
这一日晨光熹微之时,沽儿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泓峥睡在她身边,也被惊动。
“醒了?”
“嗯!”
黑龙仔细瞧她,女孩近来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今日倒是醒得早,他见她睁着大眼睛,明眸善睐,暗自欣喜以为她是好了。
沽儿也的确表现的像痊愈了一般,她双眼明亮,脸色红润,精神头很足,她跟泓峥撒了会娇,便和他一同起床。
女孩的精神好得离谱,她笑靥如花,还特地换上新裙子,插了一支冰透欲滴的水晶梨花簪,唤着泓峥,现在就要去书房看望委蛇老师。
他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一大清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