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秀顿时胡思乱想起来,瘦弱的脸瞬间有些发白。
“是不是,是不是广夏出了什么事?”进矿工作不安全,但工分比上工要高。
他们本来就是年轻不小结的婚,计划着明年能搬出知青点,盖间自己的房子,还想要个孩子。
为了赚钱,矿上招工的时候,陈广夏主动报了名。
“不是,但你再不去,可能就真的要出事了。”谢泷西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听说了很多事情,但都是当故事在听,没有把他们串连在一起的线索,直到知道黑矿的事,才连起来。
陈广夏的事让她记忆深刻,就因为上辈子他们才到这里不久,就听分到齐家大队的知青说起他们两口子的事。
说是陈广夏在矿上出了事,没人送医救治,在矿上熬死了,于小秀去收尸,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在矿上大闹了一场,最后一头撞死在了矿医务室门口。
流言传陈广夏操作失误,导致自己出事,矿上还给了钱治病,是他自己不肯去,于小秀则是受不了丈夫死亡殉了情。
后来还传过一阵,说知青点闹鬼。
新来的知青蛋子哪里见识过这些,吓都要吓死了,自然要找认识的人寻求温暖。
当时说是拖到身上都长蛆了,拖了两个多月,现在离第二批知青下乡,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陈广夏应该已经出了事。
于小秀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谢泷西把人扶到床上坐着,没喝的开水塞回她嘴里,“你先喝口水,缓一下,然后去大队开介绍信,说表妹来了,带我去见姐夫,拿到介绍信,我们马上找过去。”
于小秀整个人神不思属,只知道机械地点头。
大抵是对丈夫的担心撑住了她,缓了几分钟后,于小秀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有那盒百雀羚的情在,两人去大队部顺利地开到了介绍信。
然后徒步去矿上,现在地里的活不少,牛车不能专门送他们,齐家大队离矿上有二十多里的距离,还都是山路,非常难走。
谢泷西是身体底子好,于小秀则是全凭一股心气,摇摇晃晃在坚持。
走了六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到了矿上。
“你是陈广夏的媳妇?”守大门的人拿着介绍信,表情有些奇怪,他大声说法,回头看了眼旁边喝水的男的,把介绍信递给对方,“陈广夏媳妇,带亲戚来见人的。”
那人拧了拧眉,沉默了一会后,“来了也好,你们跟我来吧。”
于小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仓惶地看了谢泷西一眼,谢泷西上前搀住她,跟着那人走到山脚下的一处窝棚。
屋里臭气熏天,于小秀看着周围的环境,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人在里头,你们收拾收拾,去财务那里领五块钱,把人拉走,陈广夏自己操作失误,伤了腿,送他去医院他也不同意,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们劝劝他。”说完,那人甩手就走了。
于小秀扑了进去。
下一秒,就传来痛哭声,隔了几分钟后,传来男人虚弱的安慰声,谢泷西松了口气,还好人没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于小秀拼命地用袖子去擦陈广夏脏污的脸。
陈广夏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身上盖了张黑得看不出样子的旧被子,屋里好多苍蝇在乱飞,屋棚很低,走进去人根本站不直身子。
“先把人弄出去治病,别的再说。”谢泷西按了按于小秀的肩膀,“信得过我的话,我先去替你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