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儿看着那人绷紧的俊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偏偏动作稚拙的要命。就好像是一只面瘫的小猫儿捉老鼠,捉不着却一脸认真,真是可爱到爆啊!陶笛儿本来还有些着急。但越看就越觉得可乐。开始还顾及着对方的颜面,努力憋住笑意,弄得肠子都要打劫了。这一次却实在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忱突然听到一阵笑声,不禁看了过去。眸中瞳孔一紧,就见陶笛儿趴着池子笑得天妒人怨。李忱危险的一挑眉,脸色转冷。
“咳咳,主子,你还是先上来吧,水太冷,要是着凉就不好了。”发现冷面宝宝有发作的趋势,陶笛儿立刻板住脸,干咳一声。也许是发现李忱意外还有这样笨拙的一面,陶笛儿突然有些明白了李忱的性格。这个人啊,虽然智商很高,情商却完全是不及格。小孩子一般的脾气秉性,只要是顺着他说就不永远不会错。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话你必须要听。
一句话,既要给面子又要捧臭脚,既要当奴才又要当老妈子。陶笛儿看着那人脸色缓和了些,点头走上来,连忙上前帮他用准备好的布擦干水渍。心中感慨自己这奴才的工作也是不容易的啊,居然赶上了这么个主儿。
折腾了半晌,陶笛儿才感到肚子又饿了,犹豫了一下,陶笛儿准备自己下水,却被旁边之人按住。手心握在手臂上。陶笛儿才感到对方的手掌已经冰凉一片,陶笛儿不由畏寒的挣了一下。
李忱看她反应顺势将手放开,冷道:“这水这么冷,你还是别下去了。一会儿还是我下去……”
陶笛儿听着那冷冰冰的话却是心口一热,明白了刚刚李忱动作之所以如此僵硬,恐怕还是因为那水温过低,要抵御寒冷的缘故。而自己在岸上笑得没心没肺,当真是该挨拍。
“不然还是算了,万一要是也受凉了……”陶笛儿话音还未落,就听旁边那人打了个喷嚏。陶笛儿脸颊一抽,心说乖乖,咱这次怎么这么乌鸦嘴?
李忱看着对方脸上多变的表情,明明是受寒而发冷的身体,此刻却觉得慢慢有些暖和过来,语气不由自主带了几分随意,看到陶笛儿道:“若是算了,你要吃什么?饿了吧?”
陶笛儿哪敢再劳烦这位祖宗,连忙摇头。但此刻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又开始叫了,陶笛儿感觉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李忱不由莞尔,近处看着陶笛儿的表情,感觉说不出的灵动。陶笛儿以为他是嘲笑自己。当真窘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突然脑中一闪,想到了一个荒唐的主意。
“我说……主子,若是再下水,还是没有把握抓到鱼吧?”陶笛儿语气犹豫,感觉自己也许真的是饿疯了,才会想到那样诡异的主意。
李忱看到她一脸复杂的神色,微微一怔,但还是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这倒是实话,那池中的水温极冷,在其中的行动已经困难万分,两人又都没有武功,捉鱼恐怕是困难了些。
陶笛儿明白若是不用自己这招恐怕吃不着东西了,才鼓起勇气将:“其实,我有一个主意……只是你敢吗?”扬起眸子小心看对方的脸色,却不料她期待的表情看在对方眼中就成了一种变相的挑衅。
李忱俊眉一挑,语气一沉道:“你先说说看。”
陶笛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好在当初婚礼上她坚持没有换那双红绣鞋,为得就是保留这把唐夜陵给她的匕首。陶笛儿感到对方不解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烧——“此刃留有剧毒,若是放入池中,肯定能将鱼……”
李忱脸上也有些复杂起来,陶笛儿被他盯得发慌,但无奈腹中实在是饥饿,只能对不起众位鱼兄弟了。好在这匕首的解药也是随身带着的,只要将几条鱼毒上来翻了白,再撒上解药也就是了。
陶笛儿心中小九九打得正好,脸上不觉何时已经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李忱本来想出言反对,但看到对方的表情却生生将话咽了回来。转了几转才道:“你有把握你我二人食用后无事?”口气已经大为缓和。
陶笛儿刚想点头,却突然想起当初她用这匕首不知杀过多少人,心里突然扭曲的紧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大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胃,一股酸水就要冒出来。不过……自己之后都要好好清洗的,应该没事吧?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一切,陶笛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李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好,我……信你。”
直到两人脱线后很久,陶笛儿偶尔回忆起这件事,才明白当初李忱那一句“信你”之中的分量。万金之躯却跟着自己胡闹,这也许是那个君王一辈子为数不多的乱来了吧?
两人一拍即合,陶笛儿立刻撑着头昏眼花的身子跑到了池边,拔出匕首往水里浸入一寸。
一、二、三……
三秒后,不下十条膘肥体壮的深水鱼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陶笛儿乐得只见牙不见眼,也不待李忱嘱咐,连忙先将解药倒了些在水里,发现没有鱼再浮上来,才松了口气,扒了上来两条最近的鱼,乐得直流口水。
一旁的李忱已经重新燃起火堆,因为柴火稀少的缘故,两人一直很节省。但此刻又是下毒又是捞鱼,折腾得热火朝天。就连李忱也不知何时感到一股胡闹的乐趣,任由那眼神生动的女子鼓捣。
陶笛儿找了个地方将鱼用匕首收拾干净,洗了洗后直接用干柴枝串好,接着突然想到两人没有调料,忍不住回头冲李忱笑道:“既然已经要吃毒的东西,不如索性毒个彻底?”
李忱本想拒绝,但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笑靥明媚,不知为何就点了下头。果然陶笛儿闻言大喜,嘿嘿笑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直接涂在了鱼的表面之上。李忱问到那芬芳沁鼻的香气直觉上有些熟悉。不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千暻啊……”陶笛儿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道,火焰下的小脸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这金疮药啊,其实即是可以内服又可以外用的,只是赵东不识货而已。而这其中的千暻含有浓香,又微带咸味,用来做调料最好了!”一番耸人听闻的话她却说得轻松无比,让李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但等陶笛儿将那鱼烤上,肥硕的鱼身开始冒出滋滋的声音,金黄色的鱼身上冒出了一阵阵馥郁的香气时,李忱也忍不住有些期待了。
陶笛儿将鱼烤好后,放到了两人进水牢时花娇娇派人给的空盘子里,笑眯眯道:“请主子赏脸尝一下我的手艺?”美食当前,心情不由好了起来。而且第一次用毒做饭,陶笛儿的成就感怎一个满足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