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鹏注意到,说完这句话的铭泾,似乎一瞬间瘫软在了椅子上,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开始涣散,甚至有些发红,知道公子是尽力在忍住什么,李晓鹏咳嗽了一声:“听明白了公子的吩咐了么,我一会儿出来调遣人手,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似的退出书房,皆觉得打了一场硬仗似的。
李晓鹏见铭泾长久都没有动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铭泾身后,轻轻为他揉着脑袋,铭泾仍然一动不动,李晓鹏见主子自从醒过来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忍不住道:“公子,别这样,关莞一定会回来的,你这样折磨自己,关莞……也不会想看到的。”
“他不会回来了……”铭泾淡淡地说。
李晓鹏不知道铭泾为什么这样说,只觉得他是因为太思念关莞,想了想还是坚持地说着:“他不会舍弃掉公子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公子,你要相信……”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听不懂么?”铭泾忽然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桌,猛地转身过来恨恨地瞪着李晓鹏,“他不会回来了,不是他想舍弃我,是因为他也没办法,是我一手造成的,就算是他不想舍弃我,他也回不来了……”
说完,一行冷清的眼泪从铭泾脸上滑落,李晓鹏一惊,他从小伴着公子成年,从未见过公子在任何时候服软过,更不要说掉眼泪了,他有些手足无措,跟着快要哭出来:“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公子,你说说话呀,为什么关莞不会回来了,公子你说出来,说出来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你不要胡乱地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关莞没有解药,她必死无疑。”铭泾轻声说着。
李晓鹏猛地僵在原地,他似乎这时候才明白铭泾为什么会这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铭泾会说是自己害死了关莞,“那个时候,你给关你喂毒了?”
铭泾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表情,他在凌乱的书房里淡淡坐下身,一身的优雅都浸满了悲伤,他点点头:“是的,三个月未吃解药,便开始发作,半月之内再无解药,必死无疑。”
李晓鹏忽然觉得书房里有些窒息,他想离开,却觉得现在离开公子,无疑是将他推向更大的深渊,于是他茫然地说了一句:“公子,关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精通医术,并非不能解毒的……”之所以茫然,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大的可信度。
此时的晋国,太医们围着关莞的床团团转,都诊断不出关莞到底是因为什么忽然昏了过去,她时而发热,时而发冷,体温正常的时候给她会醒过来,看到晋谦会喊一声:“晋谦,你要是利用我,还不如放我回去找铭泾,我不接受任何人利用。”
这个时候晋谦总是忍着心里的疼痛回答:“关莞,我不是利用你,我是尊重你,我打心里怜惜你,你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去找铭泾!”
有时候发热的时候她就开始说胡话:“好多车……我不要动手术……我要穿越,我还要穿越回去……”
而晋谦和太医们最害怕的是她发冷,关莞发冷的时候整个身体入赘冰窖,连脉搏和心跳都开始变得微弱,似乎下一刻,就再也不会跳动,太医们都觉得不能让关莞处于极冷环境太久,否则容易冻伤元气,于是初夏的房间里,放着大大的火炉,所以进进出出的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饶是这样的环境,晋谦也一直在床边陪着关莞,从来不愿离开。
饶是太医们喂了无数的汤药给关莞,想了无数的方法,做了无数的尝试,结果是关莞并没有好起来,大家害怕关莞要是哪一天不能呼吸,他们统统会陪葬,于是每天一支上好的人参给关莞吊着一口气,七嘴八舌的要心腹们再去请游历在外的太医院师祖,薛神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