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黯然摇头。
君娘颤声道:“果然是肺痨?”
云娘道:“大约便是。他动了怒气,肝火乘肺,再加虚火上炎,病征与肺痨无异。”
君娘流泪道:“才道将莫兄接去苏州,央唐掌柜请名医相治。如今怎生是好?”
云娘道:“此病唯需静养。天台清静,最是宜人,便让他安心静养,莫去相扰吧。”
君娘叹口气:“如此便音讯亦不通也。”
云娘道:“我这里常有采办进山,姑娘若需消息,便往众安堂寻我云娘便是。”
君娘叹口气点头道:“原来你便是云娘姐姐。在下杜宇,小名君娘。”
云娘微笑道:“莫谷还曾提及我?”
君娘道:“君娘一向自认男儿,莫兄曾道同门中便姐姐不让须眉。君娘便心道姐姐却和君娘一般喜作男儿状,哪知却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云娘笑道:“甚么美人,左右不过平凡女子。”对君娘道,“姑娘果然便名杜宇?莫不是杜鹃。”
君娘脸红道:“姐姐果真好生厉害。杜宇是我读书交友之大名,杜宇便是杜鹃。往常内外走动,双名各用,多少人以为是龙凤双胞,便只姐姐与莫兄慧眼。”
男女骨格大异,云娘习得针灸之术,自然看得清晰。云娘便问道:“姑娘何时得的音讯,赶来杭州?”
君娘道:“久未得莫兄书信。苏州亦有平安堂分号,得知变故,宝通行唐掌柜着伙计与我来请莫兄。到得平安堂,问不得消息,只好与伙计分头寻各药店问讯,还是众安堂一小伙计晓得,忙忙赶来,不想还是迟了。”
云娘道:“也只封师弟晓得,难为你找得着。不过到得苏州,只怕还要劳心,却不如回天台。”
君娘悠然向往:“想来那天台山也是神仙之地,不然何以出得莫兄和姐姐这等人物。”
云娘笑道:“这话却也不错,天台果然便是地灵人杰。只我便是杭州城人,进山学艺,所以只是个平凡女子。”
君娘笑道:“莫兄曾道总是讲不过姐姐,今日领教了。”
云娘淡淡道:“原以为莫谷最讲求男女之别,想不到却对你讲这等话,可见心中格外看重。”
君娘道:“莫兄将君娘视为兄弟,没甚么男女之别。”
云娘笑道:“是妹妹吧。”
君娘皱眉道:“这又有甚么不同?”起身站立,便觉脚底生疼,走了半城路,此刻方觉得。
三十五、索债
钱塘酒楼,赵五又坐在当初的位置,冷笑道:“我赵五又回来了。”
两侧原先药商会的药店掌柜们,有的毕恭毕敬,有的低头不语,看面目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却是或青或白。
赵五道:“落井下石嘛,人之常情,哈哈。”
有的掌柜便道:“赵捕头,小人也实在是无奈啊。主顾们在店前闹事,小人店小利薄,实在经不起,哪晓得是平安堂运筹的计策啊。”
多人附和道:“正是。”
赵五拿手指敲着桌子,心下盘算:“商场如战场,原本便是尔虞我诈,各尽手段。这些人与我赵五非亲非故,顾着自家利害,自然是顺风草,今后还是我赵五的跟屁虫。唯有孙四张十八金三不念同门之谊,最是可恶,同做北药,这才是敌人。”他赵五面子折在平安堂手里,平安堂自然不会放过。
众掌柜心随着他手指上下蓬蓬得跳。
良久,赵五道声好。众掌柜忙看向他。
赵五道:“算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你等不是有心害我,我赵五不是个没心胸的人,我便放你等一马。”
众人道:“赵捕头宽宏大量。”
赵五便道:“小沙掌柜来也未来?”这小子背后插刀,不能放过。
站起来的却是镇痛堂的阮风,道:“沙掌柜不巧去拜会刘大人了,便派在下来。”
赵五怒道:“他居然敢不来?究竟是甚么刘大人,倒要领教。”
阮风得意道:“便是沙掌柜与在下的师兄,新任钱塘县尉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