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若壁一行则去到那块大石处,挖出了哈多的尸骨。见到尸骨,确认了哈多的身份后,同行的所有回人都默默地围在尸骨边,无声地流泪。这样悲痛欲绝的场面,任谁瞧见都会被感染,偏是韩若壁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等生离死别,在他看来已是司空见惯一般。他只是理智地不停催促那些回人,快些把尸骨装入敛箱,好返程回白羊镇去。
这日,天色微明时分,黄芩终于赶到了‘大树沟’。
时候尚早,各大集市不曾开市,道上十分冷清,没有什么行人。
黄芩牵着马走在‘大树沟’的土路上,脚步很是沉重。
其实不光脚步,他的眼皮也很沉重,但仍强打精神,时不时抬起眼,左右瞧一瞧有无宿店可以歇脚,恢复一下精力。
多日的连夜兼程已令得他疲惫不堪,意识涣散,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而就在这时,一个目光惊恐、头发散乱,身上仅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的异族女子,从一间客栈里冲了出来,同时,嘴里还在嘶声乱喊着什么。
那女子边高声喊叫,边脚步散乱地向黄芩这边奔了过来。
看她的步伐,应该是个完全不通武功的寻常百姓。
黄芩瞧在眼里,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欲拉马让过一边。
第18回:平地兴波澜横刀斗凶顽,围场寻踪迹即意生狼贪
可紧接着,他瞧见又有一名凶神恶煞样的汉人男子,背后斜插了把红穗大钢刀,急急忙忙地从同一间客栈里奔了出来,箭一般直射向那个异族女子,似乎想将她一把攫住。
顿时,黄芩心生疑虑:本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异族女子在街头乱跑,虽则少见,也不至于太过大惊小怪。但如今,一名汉人男子,而且瞧上去还是那种在江湖上混日子的大刀客,居然去追这个衣衫零乱,且完全不通武功的异族女子,就颇有几分古怪了。
这时,那名大刀客连着疾奔几步,眼看就要追上那个异族女子了,却忽的眼前一花,被一人一马挡在了面前。
挡他的人,是黄芩。
大刀客看也没看,只冷哼了声,迅速左向横跨出几步,就想绕过面前的人马。
他的步伐快如闪电,若拦路的只是个普通人,定会被轻松绕开。
不过,挡他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黄芩。
只见,与此同时,黄芩也跟着瞬息侧移出几步,还是正好挡在大刀客面前。
大刀客微有惊诧,以为是巧合了,于是又右向横跨出几步。
与他同时,黄芩也跟着跨出几步,仍旧挡住他的去路。
眼见那个异族女子已越跑越远,大刀客挑眉喝了声,道:“好狗不挡道!”
黄芩平静道:“可惜我是人。”
大刀客被他一句话堵了个实在,才抬眼瞧了一下黄芩,见他背后也背了把刀,猜想八成是个练家子,又暗虑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能不生事的话,还是不要生事为妙,于是沉声道:“兄弟,你初来乍到,少管闲事的好,否则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
黄芩摇头道:“我没打算动手,只不过挡你一挡。”
大刀客又仔细打量了黄芩一番,见他虽则神情镇定,目光犀利,但眼圈青黑、一身风尘,显是刚赶来‘大树沟’还未及休息的疲惫旅人,面色便有些不以为然起来,不屑道:“想愣充英雄好汉,也需称称自己的斤两。你是什么来路?”
黄芩不答。
见他不开腔,大刀客探手从背后,‘呛’地一声抽出钢刀,口中又咋呼道:“小子,识相点,竖起耳朵听好了:在这哈密地界,我就是那黄泉道上的催名鬼、阎罗殿前的活无常,若是还要命的,就趁爷爷没发飙前,快些闪开,滚远点!”
黄芩既没闪开,也仍不搭腔。
他没有闪开,是因为还想挡一阵;而不搭腔,则是因为明白,此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
转眼,又有一男一女二人,不慌不忙地从客栈中迈步而出,缓缓行至大刀客的身后。
其中那个女子,黄芩认识,正是梅初。
梅初瞧见黄芩,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