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警灯极富穿透力的红蓝色光芒照亮了这片平日无人造访的荒山野岭,至此,这起曲折离奇乃至震惊全市的大案终于在世人面前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201X年6月15日清晨,沄港市江心开发区新区汶山附近发现一具不知名尸体。发现时尸体已高度腐败,经现场勘查及DNA鉴定,死者为女性Beta,年龄约35-45周岁,身高约160-165cm,口腔内有两颗假牙,头发长约18cm,有烫染痕迹,尾端为棕色……”
雨天能见度低,雨刷刚扫过没一会儿玻璃就又花了,必须一刻都不能停,谢景迟不耐烦地敲了敲手中的方向盘。
“……提供有效线索帮助查明尸源者,一律奖励人民币两万元整……”
广播结束,正好抵达目的谢景迟将车停在附近的空地,拿起雨伞下了车。
入梅后雨基本上没怎么停过,经常下午停了晚上接着下,下到第二天早上,在潮湿的天气里,青苔和霉菌一同生长。
隔着茫茫的雨幕,“沄港市公安局”几个大字依旧清晰可见,谢景迟小心地避开水洼,过去推开了那扇雾蒙蒙的玻璃门。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负责接待的前台工作人员抬起头,一张昳丽得让人印象深刻的白皙脸庞映入眼帘,短暂地让他忘记了言语。
“我和韩鑫韩警官约好了,来提供和617碎尸案死者身份有关的线索。”谢景迟将雨伞放进旁边的水桶里,轻声说,“能带我去见她吗?”
“没,没问题。”年轻警官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带你过去。”
在去刑侦大队的一路上,这个负责带路的年轻警官自以为很隐蔽地偷看了谢景迟好多次。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容貌俊秀得出奇,又因为良好的教养和气质,美得很雅致,没有多少艳俗的脂粉气。
一定要形容的话,这个年轻人像月光下安安静静的白玫瑰,很难让人将他和碎尸案这么丧心病狂的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下这么大雨,特地跑一趟很辛苦吧?”他没有诉之于口的潜台词是“在电话里说就好了不用专程上门”。
听懂了谢景迟对他微微一笑,“因为有些东西电话里不方便讲。”
至于具体是什么不方便,年轻警官没再多问,将他带到刑侦大队的地盘就回了前台,继续为其他报案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和许多到了警察局就手足无措的人不一样,谢景迟很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里。
没一会,那位一小时前才和他通过电话韩警官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就是谢景迟?”韩警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Alpha,容貌英气硬朗,很容易给人安全感。
“我是。”谢景迟简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对于死者的身份,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办案时间紧迫,韩警官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三天前,江心开发区分局在近郊的山上找到了一具残缺的女尸,因为死亡时间太久,死者身份难以界定,故而向全省发布了认尸启事。
这段时间里韩警官收到了不少热心市民提供的线索。虽然大部分都没什么用,她还是没有疏忽大意,不敢对任何据称是知情人的爆料有所怠慢。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线索才能让这个年轻人愿意冒着大雨大老远跑过来,专程当着她的面讲。
“我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
谢景迟没有使用“可能”“或许”“应该”等一系列暧昧的词汇,他只是不容辩驳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是谁?”韩警官目光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
“死者是我小时候专门负责照顾我的保姆,申虹,申请的申,彩虹的虹。”
韩警官面色冷肃,“说这种话,你有根据吗?”
“我有。”
谢景迟拿出手机,给韩警官播放了一段录音。
当年方棋特地寄给他的录音笔被他妥善地保存了下来,如今正安静地躺在他的银行保险柜里。
在将原件送去银行前,他拷贝了很多份,手机里的就是其中之一。
受录音笔的容量所限,录音其实不是很长,很快就播放完了。
“这是什么?”即使录音的内容让韩警官皱起眉,她还是没有忘记他们见面的初衷,“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个说话的就是申虹。”谢景迟坦然地和她对视,“因为这份录音,我怀疑申虹受方女士所托,故意调换了我Omega父亲的哮喘喷雾,事后因为分赃或是其它原因,常年对另一位方女士进行勒索。”
“至于为什么要勒索,是因为申虹有赌瘾。我记得认尸启事里说死者有两颗假牙……?”说到这个地方,谢景迟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巧了,我正好听说,申虹因为欠债不还被人打掉了两颗牙齿,一颗是左边的后槽牙,一颗是右边靠下的门牙,你说我说的对吗?”
在他说到牙的时候,原本不抱太多期望的韩警官脸色慢慢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