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宗之主多少是有点儿心累的,“阿柬这些年名声被捧得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他此前一直在白源峰上不曾入世,不轻易入世人视线,便也没那么容易被当成秀林之木。然而侘傺山解禁之事非同小可,若让人知道此事同他有关,我实在怕他今后会变成被架在火上烤的那个。”
“师尊思虑的是。”崇平敛目称。
萧之访继续道:“侘傺山调查一事,我们不必冲在前面,自会有其他宗门牵起这个头,届时你再带弟子们一同前去即可,莫要冒头,但务必把握好所有线索。”
崇平:“徒儿遵命。”
“嗯,辛苦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光说完萧之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白源峰上那只猫是不是叫你领了回去?这个拿去,逗他玩儿吧。”
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什么拋向崇平,崇平接住一看,竟是只鸟羽扎成的逗猫棒。
他的沉稳有点儿压不住拼了老命也想往上翘的嘴角,只得赶紧道一声“谢谢师尊”,迈着矜持的快步退了出去。
萧之访摇摇头,第三万八千七百次感叹道,幸好自己有个靠谱的大徒弟,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边程佰列顺着话头把“师尊”和“拐带”俩词好不容易才圆过去。
他这辈子都在学着当好一个玄修,如今一跃升为魔界尊主,实际上连当魔都是新手,连上上辈子才算勉强做了百日的尊主,这让他很多时候连怎么当魔都搞不清楚。
就像最开始时他甚至无法查看宋柬灵力经脉的情况一样,只是这辈子不像上辈子那样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反倒是比疯魔的上辈子更知道怎么当个魔,以及在桐云千山的夹缝里当个“魔尊”了。
这几日宋柬每次打坐调息都有程佰列从头到尾盯着,倒是在没出过差错,不说程佰列,连宋柬自己都松了一口气。那天他虽然插科打诨的把自己吐血的事情给略过去了,但他醒来时程佰列那张苍白的脸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不想再看到程佰列连鬓角都被冷汗浸透,惶恐不安的样子了,所以自己也十分小心。
然后,他发现自己确如程佰列所言,还真的挺强的。
那天正午太阳正好,程佰列难得能在这个时辰回小院陪宋柬在檐廊上晾肚皮。
宋柬听见动静侧过身来眯着眼瞧他,像只大白猫。
“把你吵醒了?”程佰列看着那双眯成月牙的眼睛,小声问道。
宋柬摇摇头:“没睡死,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已经回来了?”
还说不是被吵醒的,连什么时辰都不知道。
程佰列抬起手在宋柬脸侧搭了一个凉棚,替他档去刺目的阳光,“还早,才过未时。”
宋柬大大方方地享受这阳光下的小小阴凉,睁大眼问道:“这么早?你这几日总算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