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是在问为什么相信他做不出那些事情,还是在问为什么没有那个必要吗?
“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白源峰的那段日子。”
程佰列只记得当时自己每天都在拼命修习、练剑,卯足了一口气要争一口气,给白源峰主给他的师尊争一口气,让宗门里的人都看到他师尊的选择没有错。
是那么地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你那会儿啊就跟个石头似的,还是跟石头有仇的那种石头,被你练剑砍得七零八落的那块大石头现在还铺在院子里。”
“也就伴伴那孩子把你惹毛了的时候,能见到你脸上的表情变一变。”宋柬说着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你知道为师那时候每天的修习课题是什么?”
“是什么?”
“猜一猜,我的大徒儿今天在想什么,心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宋柬忽然觉得那么多年前的事情竟然也能这么鲜活,这种感受很神奇,“这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你每天都一张严肃脸不假辞色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白源峰上待得不开心呢。毕竟原来你待的那里,内外门弟子众多,想来是热闹的。”
“可这山头上,冬天里连点绿色都见不到,确实是冷清的没话说。”
“所以当年您常差我下山采买去吗?”程佰列忽然意识到了。
宋柬点点头,“是啊,听说山下很热闹。不过每次叫你下山你都很快就回来,要不是那会儿你还没能学会御剑,我都怀疑你来回是用飞的了。”
程佰列错开了视线,但还是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我不想从您身边离开。”
“嗯。”宋柬看着他,“后来我也发现了,你这孩子也就看着清冷,实际上性子比伴伴还粘人。”
程佰列被宋柬捉住的指尖更烫了,他才知道原来在宋柬的心里,早就意识到了他的粘人,意识到他的孤僻又克制其实都是装的。
实际上是孤僻又粘人。
他确实话不算多,也不会靠着师尊太近,但从来都脚前脚后的不愿让宋柬离开自己的视线。是旁人难以察觉的,被他小心翼翼搁在心底的亲近粘人。
宋柬像是没察觉到程佰列体温的变化,继续说:“而且你这个人,开心和不开心了的表达形式竟然是一样的。”
“开心了就给自己加一个时辰的练剑修习,不开心了也给自己的修习加一个时辰——你就说说吧那会儿一年得砍坏多少把剑?”
“要不是你掌教师伯帮为师我拿灵石玄铁去贿赂乌沉峰那几位铸剑的姐姐,为师我就只能砍了树削几把木头剑给你玩儿了。”
那会儿能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黎伴那只狸花猫虽然爱招惹他,但从来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不可能真的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