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如领着明月去了自个的院子,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海棠树,打理的雅致整洁,丫鬟们挑了帘子,屋里的冷气就扑出来。
橘如牵着明月在窗边的小案旁坐下,明月随意扫了眼屋子,见体面周到,便不住地打量她,惊喜道:“怪不得你这近来不出门,你,你瞒得真紧啊!”
橘如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小腹,丫鬟往她身后塞了个腰枕,她便笑道:“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写信给你讲,不然你定然着急来瞧我,反倒坏了你的事,不如等你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自然要来探望我的……这不就晓得了。”
明月忍不住细细地打量橘如,觉着她同以往很不一样了,橘如装扮简单,往日里爱涂抹脂粉,现下脸上干干净净,头发简单盘起,只佩一支小钗,看着清爽怡人。
明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翡翠同一个小丫鬟抬了个箱子来,道:“这真是巧了,我前几日得了几匹云锦,这料子少见,可舒服了,分了一半给你,本来想叫你做亵衣的,正好给你的娃娃做衣裳了……我回去了,再把那剩下的也送来,你可用的上了……”
橘如也不推辞,丫鬟打开箱子,她便同明月一齐看,这云锦料子软,素有寸锦寸金的说法,向来有价无市,橘如前几日也想寻几匹给小孩做衣裳,寻到现在都没消息,没承想,叫明月送来了。
橘如摸了摸料子,觉着自个像是在摸花一样,不由笑道:“谢谢谢谢,我替这个娃娃谢谢你,我们就不同你客气了……”
讲得两人都笑起来,对着乐了好一会,屋里有些冷了,丫鬟们把边上的窗子打开,两人便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讲起闲话来。
丫鬟们端了凉过的瓜果上来,橘如吃了个甜瓜,道:“你也吃,看你那满头的汗,你是最不耐热的……”
明月也尝了一个,甜甜的,但是吃着像是拿冰镇过的,整个人都舒服了一些,又见橘如吃了好几个,不由道:“你能用这个吗?可别凉了肚子。哎呀,这屋里也凉,这能行吗?”
橘如喝了口茶,打着扇子笑道:“哪有这样严重,大夫都讲了是可以用一些的,且双身子的人本就比常人耐不住热,这样的天气,还不让用冰,这哪行啊……”
明月放心了,又想起太子妃来,小声道:“她身旁的人却不是这番做派,昨个一齐吃宴的时候,那么热,屋里都不准用冰,太子妃流的汗都能把侧厅淹了,不晓得在宫里是什么状况……”
橘如不敢议论东宫,只好含糊道:“宫里的太医想必比我们外边的大夫在行,咱们不好操娘娘的心……”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明月探过身去,摸了摸橘如的肚子,热热的,不是软,也不是硬,很神奇的感觉,明月歪着头看,感叹道:“真大,你们动作是真快,这几个月了?”
橘如眼角眉梢都是笑,抚了抚肚子道:“快五个月了,我来京城的时候,在船上一直不得劲……他找了大夫来,这才晓得的。”
明月靠在小案上吃了个甜瓜,笑道:“真好,也不晓得是男是女,总之日后要认我做干娘。”
橘如给她打了打扇,故作高兴道:“那感情好,有个这么贵气的干娘,日后不愁了……”
两人都笑起来,橘如摇着扇子感叹道:“我那日去吃你的喜宴,真是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了,可算是成婚了,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明月红着脸,靠回椅子上去,道:“怎么样,好的样。”
橘如问起她当初问的话,小声促狭道:“好在哪里?好在什么地方?”
明月就低着头笑,扇子要扇飞了,脸红红的,有些害羞了,“反正就是什么都好。”
橘如笑着看着她,见她一副小女儿情态,不由道:“看来是你的夫君好,我该搬个镜子来,你自己瞧瞧你的模样,我一看便晓得了。”
明月那扇子挡着脸,眨着眼睛道:“什么模样?”
橘如靠在靠背上看她,边笑道:“高兴的模样,嗯……又有点幸福,这很好。”
明月笑了好半天,并不否认,看着窗外叫日头晒得金灿灿的海棠树,还有小鸟顶着日头在枝头蹦跳,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道:“这才多久啊,一转眼的功夫,我们竟然都做了妇人了,你更快,你要做母亲了。”
橘如给明月倒了杯茶水,扶着肚子道:“这可不叫快,等你有了孩子,你每日醒来的时候摸摸肚子,那时候日子才叫快呢。”
明月看看外头阳光灿烂,又看看歪着头看着她笑的橘如,感叹道:“这日子真好……先前哪里能想到,我们会一齐嫁到京城来?若是能这样每日都高高兴兴的,时不时聚在一齐喝喝茶,突然觉着一辈子也不长……”
两人窝在屋里讲了许久的话,明月磕着瓜子,道:“那你这差不多九月份,挺好的,这个日子好,不冷又不热,坐月子也不难熬,他还未出世,就已经是个懂事的娃娃了。”
橘如听得好笑,又有几分憧憬,看着明月道:“你也要抓紧啊,如今这局势,你若是有个孩子,你们一家都更放心一些……”
明月想到太子妃,把手里的瓜子壳慢慢剥掉,叹了口气道:“哪有这样容易,顺其自然吧……”
明月接着道:“你大夫稳婆找好了吗?还有月嫂,早些找好,这个要细细地选……”
橘如点点头,讲已经在找了。
几人闲话一会,明月便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小声地讲了顾治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