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摆了摆手,直起了身子,夏扶三人退下。太子丹面色十分的憔悴,问道:“赵卿,除了你们,不知可否有楚人逃出?”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昨夜刺客三面突袭,人数大概在一两百人之间,俱是好手,大部分楚人应该在夜梦中就被杀了。要不是在下的寝帐位置有利,又发现得快,及早逃脱,恐怕也难逃一死。以在下和几名侍卫的武力,先后只与十余名刺客急速交战过,在此乱战之中尚且尽皆负伤。其余楚人如不恋战,只故自己逃脱,如此怕能逃得一两个。若是要誓死救助昌平公子,决然抵挡不住刺客的强大武力,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子丹闻言长吸了一口气,只觉脑子隐隐发蒙,面色沮丧道:“完了,如今黄武先生先是死于刺客之手,昌平公子也死于非命,我燕国如何向两国交待?”
这太子丹显然是对文武双全的扶苏甚有好感,而且信任有加,根本就没有想过扶苏会是在说谎。看来扶苏平日表现出来的才华和对秦国不满的态度让太子丹深信扶苏是一个国破家亡的赵人!
扶苏见太子丹竟然对其丝毫不疑,不禁心中暗喜,便问道:“太子殿下勘查过黄武先生遇害现场没有?如果能找到行刺的凶手,说不定可以向魏国交待。昌平公子处也是,虽然刺客定然已经逃散无踪,不过激烈搏杀中,定然难免留下痕迹,如果能找出行刺之凶手,说不定也可以给楚国一个交代!”
太子丹闻言精神稍振道:“赵卿所言甚是,只是我观黄武大夫遇害现场,却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线索。赵卿一向聪慧,否则也不会能从如此乱军中安然脱身,不如帮我查看一下现场!”
扶苏点了点头道,问几个刑审官员道:“室内家俱等物可曾动过?”
几名官员见太子丹对扶苏颇为礼遇,倒也不敢摆什么架子,忙道:“非但家俱没有动过,便连黄武先生的遗体也没有动过!”
扶苏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场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只有刺客遣留剑尖一段,其余任何线索都没有!”
扶苏心中赞叹无涯、齐虹:“不愧为超级专业人士,干得果然漂亮!”便道:“将剑取来我看!”众官连忙取过一个托盘,上面一段半尺多长的剑尖。
扶苏打量了一下,说道:“剑身为铁制打造,十分精良,可以排除是秦国之物。剑上花纹细腻、工艺精美,剑尖稍扁,大有楚风。这剑应该是吴越之地的楚人制造的!”
说完,扶苏打量一下现场:便见此间黄武的卧室是东西走向的,两道门外皆是回廊;靠近东墙有一个窗格,如今已经破裂出一个大洞,其大小足够一个人穿入;而窗墙底下是一个翻倒的书案和一块斜斜的坐垫,书案旁面翻落的竹简正阅读到一半,笔墨俱在,同样散落在书案周围;房屋中间,黄武的尸体却是头向东而倒,西边的窗纸也已经破裂出一个足够人穿行的大洞来。
扶苏想了想道:“如果没有料错,行刺过程是这样的:
一名刺客从东方潜入,将要行刺时,被黄武先生发觉。由于当时黄武先生正在室中读书,仓促之下拔剑应战,所以坐毡和条案皆十分凌乱。
由于黄武先生所用之剑绝对出自名家之手,又是陨铁打造,绝非一般铁剑可比,所以在交手中,刺客一截长剑被击断在地。
但就在黄武先生的注意力被东面的刺客吸引时,西边窗框破裂,又杀出一名刺客。黄武无生一时不察之下,后腰先中一剑,所以地上有一蓬鲜血是向后直喷的,而身前的一抹发散性的鲜血则应该是黄武先生中剑后咽喉被身前的刺客断剑割断喉咙大量失血所致。至于前后很容易分别,像黄武先生这样的好手,若非被偷袭成功在前,否则岂能让一柄断剑如此轻易割断大片喉咙!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两名刺客都是精通刺杀之人,剑法极其精妙,配合极为默契。这样的人应该是职业刺客,一击得手之下肯定已经飞速遁走,太子殿下不用费劲了,人找不回来了!”
太子丹大为失望,只得苦笑道:“赵卿分析得果然透彻,那依赵卿之见,这可能是何人所为?”
扶苏看了看断剑道:“这把断剑虽非绝品,但也非凡品,一般人是用不起的,所以用剑之人必然是有势力之人。再加上此剑是为楚剑,最大的可能便是黄武先生和楚国某个有势力的人结了仇吧,以致被刺身亡!不过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它国家之人也有可能用,所以赵苏也只能猜猜而已!”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心道:“不会是昌平公子派人来暗杀了黄武吧,这两人争风吃醋日久,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一想到昌平竟然现在也死了,不由得又纳闷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太子丹有些头痛道:“赵卿所言虽颇为有理,但刺客已遁,实在难以知晓到底是何人所为。赵卿看会不会是秦国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