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撕碎一切,人虎。”
“吼——!”
脖颈的项圈被暴力扯断,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痕,骤然脱离束缚的兽挣脱了人类的皮囊。白色的饥兽呼吸着墙壁破裂透入的久违的风,破开了的人造穹顶投射下黯淡而美丽的月光。兽背负着同伴的躯体,无人安抚的兽盯住了慌乱人群中的一员。
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贪婪的恶欲。
紫金兽瞳凝视着,顶级猎食者耐心安抚自己的胃袋,很快了,很快了,对方就要走入它的狩猎场……
“咦?”背后有人毫不遮掩自己的声音,“……老虎?和狼?还是狗?”
白虎猛的甩尾,空气被破开发出尖锐的声响,但没有落到实处的感觉。兽背后一轻,同时自己的四爪也被迫离开了地面,无论它如何抓挠都无用。
后颈的皮毛被人拎起,白虎终于看见了罪魁祸首。
是一位少年,身材矮小,悬浮在半空中,一手拎着一只毫无动静的黑狼,一手提着它的后颈。
少年的眼睛是蓝色的,透彻明亮,如白虎少年从未见过只在他人口中听闻的关乎天空海洋的描述。
有人远远唤他,不懂人类语言的兽看着拖着它与同伴的橘发少年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情愿,但步伐飞快地向另一位少年的方向走去。
然后白虎撞进了鸢色的深渊。
自那之后,被迫成为人类的兽的生命里,不再只有灰白的牢笼与枷锁。少年的天空有了蓝与白,或许还有一碗热乎乎的茶泡饭。
“原来神秘的兽人起源其实是实验室的残余啊。”我说着,“难怪兽人数量极少……敦君的那位同伴呢?”
“他死了。”中岛敦目不斜视,他缓缓开过路口,慢慢靠近了我熟悉的欧式小别墅,“最初研制兽类转变为人形,目的是作为出其不意的兵器投入战争,不计后果地强化各个方面,抗不过去的就死了,扛过去的就丢到斗兽场,互相厮杀角逐最强,顺便给他们赚些钱。”
“他没扛过来?”我问。
“他扛过来了。”中岛敦停下了车,“他死在了战争里。”
战争……我咀嚼这个自带血气与硝烟的字词,津岛先生正在门口等我。
“修也小姐好奇敦君?”津岛先生今天的靠垫换了一个软体动物,软趴趴的,还戴着一顶小帽子。
“……这么一说,当初……拎回来的小老虎,也长这么大了啊。”津岛先生感慨道,面对我的疑问,他眨眨眼,“战争?”
“我从未听过……”
“啊,那是一场,不值得铭记的战争。”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倦怠之中,幻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