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时寻接到了赵律师的电话,两人在小区外的咖啡馆里见了一面。
郑路托他带出了一封给宋秋秋的道歉信,赵律师只好转交时寻处理。
在赵律师那,时寻才得知郑路从来不肯提起的,那段致使他进入福利院的过往。
郑路生于一个充斥暴力的家庭,生父经常会连他一起打。一次醉后的意外,他的父亲失手错杀了母亲,他也因此进入孤儿院。
原生家庭的不幸就此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扭曲的毒种。
命运就是如此喜爱捉弄世人,郑路越是拼命不想重蹈覆辙,抗拒的念头就越推着他走向悲剧的轨迹。
他第一次打了秋秋,于是就有了无数次。
时寻静默听完,双手接过赵律师递来的信封。
他犹豫良久,抽出信封里原有的纸张,替换进一张空白的信纸。
这样即便秋秋有所动摇,也不会真的被影响到什么了。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里。
自从秋秋出事之后,家人就寸步不离地在医院跟着他,这也是时寻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有了家人的陪伴,秋秋刻在眼里的胆怯淡去很多,眼里的神采也逐渐恢复。
他拿出怀里的信封,递到秋秋面前:“那人托律师送了封信出来,我左思右想,决定问问你。”
宋秋秋陷入漫长的沉默。
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了,这封信就麻烦帮我处理掉吧。”
时寻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秋秋是真的放下了。
他看了眼手机,用以确认时间:“今天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屏幕熄灭,时寻准备离开。
手掌贴近冰凉的门把手,秋秋的声音却随即响起:“时寻,你们……能原谅我吗?”
同样的问题经近半月的沉淀后重新提起,时寻也没有了当初得知真相时强烈的波动感。
他抬眼,隔着病房门口狭窄的小窗与一直等在门口的柏沉故对视。
两人相视无言,却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意思。
片刻后,时寻长舒一口气,连同柏沉故那份给了秋秋回答:“秋秋,我和柏沉故已经重逢,现在也过得很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好好养病,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
病房里重归安静,秋秋看着时寻离去的门口,久久失神。
时寻自然地牵起柏沉故的手,在医院里一众谙熟的注视中走出医院。
柏沉故包裹住时寻的手背,拉着他塞进口袋:“加上今天,我还能休息两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时寻笑而不语,推着柏沉故塞进副驾驶,驱车赶往机场。
一场跨越千里的飞行无声展开,带他们来到许久未见的北池市。
北池的严冬与津松有着本质的差别,饶是他们穿得再厚也挡不住寒风。
两人在机场商店里买了两套棉袄,终于踏上这片故土。
他们打车来到郊区墓园。
凛冽的寒风识不得故乡人,粗暴地从衣角的缝隙里向内钻,褫夺着温热。
柏沉故解下围巾,替时寻仔细掖好。裹挟体温的绒料贴近颈项,带来温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