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朔风凛冽,如无数细针穿透衣裳血肉,直刺骨髓,令人不由浑身战栗。而甬道上的宫人们行色匆匆,丝毫不为寒意所动。不过也是,此刻正值各宫最为忙碌之时,他们哪还有心思顾这些。
越瑾璃拢紧斗篷,笑叹自己闲人一个。她左思右想,也不知眼下该上哪去打发时间,便就随心所至。
弯弯绕绕间过去了半炷香的时辰,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暗香终是止了越瑾璃脚步。她深吸着气,清冽暗香顺势涌动,一路沁入心扉,其间虽带着些许冷意,却是让人神清气爽,顿感舒适。
循迹而探,通幽之径积雪皑皑,想来尚无人涉猎。缓行数步,可闻馥郁之气更甚。乍然抬头,眼前缀雪红梅傲然生姿。越瑾璃未料这宫中竟还有如此宝地鲜为人知。
漫步闲游,佳人入景,自成人间难得美卷。正是静好,响起暮鼓声声,三刻钟后,就是开宴之时。越瑾璃心中虽有万般留恋,却也只能先行离开。然转身匆忙,似乎又撞入了那熟悉的怀中。
“师父?您怎么也在这?”
越瑾璃衣袖拂过,搅动林间暗香阵阵。
“与你母皇议完政事,不知不觉就走到此处。”
慕辰安同越宸宁议那东临新帝登基一事是真,但她来此处,绝非意外之举。原是因着开宴尚早,越宸宁许她在宫中适当走动,本是兴致缺缺,但见越瑾璃身影,这才动了心思。一路相随,方至此地。
仅在那远处望着,白雪寒梅相映成辉,衬的景中美人愈显娇倩。慕辰安心绪难平,越发躁动,未有留神,竟是毫不自知地靠了过去。
“外头天寒地冻,你看你这手都红了。”
慕辰安顺势握住越瑾璃双手,那手中传来的寒意点点刺入心间,怎会不疼。
“我没事,师父,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说着,两人原路折返,但越瑾璃行动小心,慕辰安自能察觉有异。
“怎么了?”
“方才不慎,鞋袜有些湿了。”
越瑾璃原本一心赏梅,自然未留心脚下积雪无人清扫。然这归路甚远,只怕走到宴堂,该是湿透,如此细想,心中不免犯愁。
而慕辰安见此,却并未多言,径直将人打横抱起。这面上虽看着平静,可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尽管此举不甚妥当,但她就是舍不得放下。
“师父,这……”
越瑾璃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体内突然蹿过一股热流,脸颊被烧得火烫起来。
“别动。如此回去,命人提个炉子,兴许还能趁着宴前将鞋袜烘干;但若是湿透了,再多的火炉也不管用,待到宫宴结束,有你难受的。”
慕辰安所言句句在理,尽管这姿势确实有些耐人寻味,越瑾璃还是老实顺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