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有近一个月没有出现了,一次都没有。
这对安然来说是好事,她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修复创口。
房间里没有钟表,安然靠着记忆那个宛若机械一般的女人的出入次数盘算日子。虽然会有些偏差,但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她记得被抓走的日子,七月二十四,天气炎热,阵雨不断。
一个多月过去,白露接秋分。
有人会找她吗?有的。
不过,恐怕也只有孔文山了。
孔文山知道她昌州藏身的地方,他若是一直没能联系上他的可怜病患,定会亲自前往。可是当他到达时,也只会看见店里成片的死褐色的干花,厚厚的积灰还有杂乱的家居物件。
那间往日里温馨规整的房子,竟然冷清的像是个废墟,毫无生气。
失踪的人与他非亲非故,只是一介破落户,是安然。
除了孔文山,再无人关心,再无人挂念。
安然并不希望孔文山放下他作为院长的本职工作,用他的人脉去做些出格的事情。
再如何年轻有为,德高望重,他也只是个医生。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再怎么想都是斗不过他们这些满身好手段的黑面孔的。
孔文山是个好人,他不该卷入这场纷争里沾一身臭泥。
安然仔细地这么想着,有些难过。
还有些难受
孔文山帮不了她,季佷与一定能帮她。
安然甚至都幻想起了滑稽的一幕:那个威风凛凛的粗狂男人会把那个乳臭未干的江衍小鬼按在地上痛揍一顿,叫他再也别想靠近自己半步。
可怜呐,她也不过是个有私心的女人。
明明是个火坑,却总想着季佷与能为她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又做什么白日梦。季佷与早就被她伤透了心。
那样敞亮的男子又凭什么要被一个冰冷无情的肮脏女人反复利用,碾碎尊严还甘之如饴呢?
季佷与,草莽,纯粹,痴心一片。
他还真不是个傻子,伤心的大狗不会回头。
[安然啊安然,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她这样自己骂自己。
她对不起季佷与,方方面面。
她这个人呐,就是命途多舛,霉运缠身,好生晦气。
季佷与的生命里不该有她半分田地。
她只会让他伤心,她不值得他深爱。
她不配。
安然不断想下去。好的,坏的,期待的,破灭的。
越来越难受。
头脑发热,呼吸不畅,连同身子也一起滚烫了起来。口鼻同步,都在止不住冒火,可是她又总觉得身上冷嗖嗖的,想要盖条被子,却没有那样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