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便引着众人往园子深处走,云蘅知道这个方向便通向那口埋葬了无数性命的枯井。
只是今日的萧景睿却一反常态,从头至尾也没有作声,谢弼注意到兄长的异常来,落在最后问道:“怎么了?明明是苏兄被人骗了,你怎么看起来比他还沮丧?”
他压低了声音,但在场除了梅长苏都是习武之人,又怎会听不见,言豫津瞥了一眼好友,并没有像往常一般逗弄他,而是用扇子敲着掌心,自顾自地走着。
云蘅正琢磨着自己怎么能不着痕迹地“掉进”井里去,又发现此处杂草丛生,井沿早都塌了,尽管来过一次,可自己好像不太辨得清井口在哪里了。
正当她聚精会神找井口的时候,只听“啊”得一声,身后的言豫津忽然不见了踪影。
“豫津!豫津!”落在最后的萧景睿与谢弼连忙跑了过来。
“这里······拉我一把······”一个闷闷的声音自地底传出。
云蘅同萧景睿一起各拉住言豫津的一只胳膊,用力将他拉出了井口,言豫津漂亮华贵的衣服已经沾满了黑黑的尘土和枯黄的草屑,萧景睿用手帮他前后拍打着,粉尘漫天。
借着这个档,云蘅才询问地看向梅长苏,计划似乎出了差错,言豫津掉进了井里,但他显然反应及时,用胳膊架住了自己没有落到底,自然不会发现那些白骨,可既然已经有人掉下去了,云蘅也没有办法故技重施······
梅长苏微微摇了摇头,见谢弼扒开枯草往下看,一片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是你,若是苏兄指不定就一落到底了。”萧景睿心有余悸地开口,
“什么叫幸好是我?”言豫津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
云蘅拉过言豫津的胳膊检查一番,除了有一小块因为撑在井沿上擦破了以外并没有什么伤,言豫津满不在乎地说:“像我这样的高手,哪里这么容易就伤着?”
几个人提议踩着石板路走,云蘅走在最后,实在是无奈,错过今日的机会,便真得等着翻修兰园的时候才有借口找出那些尸骨了,实在是浪费时间。
萧景睿走在梅长苏身边,替他注意着脚下,抿了抿唇:“苏兄一定要搬走吗?”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看来我还要在金陵滞留一段时间,总是叨扰侯府,实在是不好。”
“雪庐是客院,没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萧景睿闷闷地说。
“我知道侯爷与长公主不会计较,但总归是不太方便······”
这话说得极有深意,在场的几人都不是完全不懂朝政的纨绔子弟,一时沉默下来。
言豫津却大大咧咧道:“搬出来也好,我来拜访苏兄就更方便了!景睿嘛,苏兄你别理他,他只是不想你搬出去而已,前几日生你的气都不许我说你的八卦,可见如今你是他顶顶喜欢的人。”
谢弼笑了起来,萧景睿有点羞恼:“什么叫如今顶顶喜欢?我一直敬佩苏兄的为人。”
“是啊是啊,”言豫津道,“我是说从前你最喜欢林殊哥哥嘛。”
听到这个名字,除谢弼外众人脚步都是一顿,梅长苏的面色忽地有些苍白,便咳了起来,云蘅上前默默按压着穴位等他缓过劲来。
萧景睿连忙关切道:“苏兄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被方才的尘土激到了,无妨——”
“哎呀!”二人的对话被言豫津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翠月珏!不见了!”
风云初动
“翠月珏是镶在这腰带上的,我······”言豫津脸色有些发白。
梅长苏虽不知何为翠月珏,但看众人神情,也知非同一般,忙道:“一定是脱落了,我们赶紧沿着今日的路再找一遍,只怕还能找着。”
云蘅眯了眯眼道:“方才一路上我都走在你们身后,若是有什么东西掉了,我必然能看着,如今想来,兴许是掉井里了也说不准。”
梅长苏微微侧首看了云蘅一眼,心中明了她的计划,不管有没有掉进井里,总要想办法下去一趟才是。
萧景睿道:“没错,翠月珏是镶在腰带上的怎么会平白掉下来,想来便是落井之时蹭掉了。”
“不会这么巧吧?”话语间众人已急急走回井边,谢弼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在这里面可不太好找,就算已经没水,只怕也有很厚一层淤泥。”
言豫津有些为难的样子:“我自己下去好了,只是需要根绳子。”
萧景睿拍了拍好友:“得了吧,你那眼睛在黑暗的地方还能瞧见什么翠月珏?”
云蘅道:“不如我下去好了,我的轻功进出这口井还是不成问题的。”
萧景睿连忙先一步接过飞流找来的绳子道:“这怎么行?我们几个男子在这里,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下井,我去就行,不过是一口枯井罢了。”
言豫津知道自己到了暗处就跟个瞎子一般,也没有客气,一边检查萧景睿腰间的绳结打得是否牢靠,一边对云蘅道:“是啊,怎么也不能让你下去,这井底下都是污泥,可脏得很,”又对萧景睿叮嘱,“要小心。”
梅长苏却已用周边的枯草和木棍捆出个小火把,用火折子点燃后递给萧景睿。
萧景睿接过来却道:“这倒也不用,我晚上看东西也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