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和达巴拉干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很相似的。
在身份和地位上,他们俩高贵得旗鼓相当——一位是西域第一的胡商,一位是楚家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要论外貌,达巴拉干和裴衿属于西域与中原不同类的风|流,却也是无可挑剔的俊朗;生意场上更不用说,可堪称为一时瑜亮。
至于脾气么
也是糟糕得不分伯仲。
一定要做个类比,他们俩的关系就像平阳郡主和国公小姐,各自足够优秀,相互间却看不顺眼。
果不其然,达巴拉干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按照孔瑄对他们的了解,接下来达巴拉干就该不甘示弱地反呛回去,紧接着局面就会像除夕夜的爆竹,突出个炸得不停。
“我今天不和你吵,”出乎意料,达巴拉干深吸几口气,转而对孔瑄说道,“你得看看这个。”
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笺。
这信笺包得极好,只是纸面上尽是折痕,显得过于皱皱巴巴;上面没有戳印,也未写下收信人或送信人的名字。
什么都没有,是准备投到哪去?
有些古怪。
而达巴拉干的话印证了孔瑄的直觉:“这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截下来的信,看方向,应该是准备送去林家。”
他将信笺交给孔瑄,审视般地眯起眼睛:“孔瑄,你们怎么还招惹了林家?”
孔瑄咬了咬下唇,没有回话,而是先拆开信封,将薄薄的信纸抖开,蹙眉读起信来。
信上的字迹潦草,勉强能够辨认。
越看,他就越是心惊。
“人已找到,白老爷托我向您传个话,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句句通顺,连在一起却读不懂了。
但仅仅只是读懂几个关键词,就足够让人忧虑顿起。
裴衿摸了摸下巴,早将亲热被打断的事抛在脑后,点了点信上几个字:“孔瑄,你仔细想想,在城中可有什么结了怨的人?”
他补充道:“城外的也行,要亲近的,或者别人都不知道的。”
孔瑄眉心一动,裴衿知道他来自其他世界,但达巴拉干绝不可能知道,为了避免被发现端倪,裴衿因而只能用这种说辞来引导他。
只不过
在原身的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孔瑄否认道:“我无父无母,自小就在城外的贫民窟流浪,之后来了常乐城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这是实话,原身性子软,说好听点是内敛,说得不好听就是怯懦,昔日陈三贵如此压迫也不曾反抗,其性格的弊病便可窥见一二。
或许是因为一生坎坷,不断受到他人的轻慢,随着年岁渐长,原身变得越来越孤僻,连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