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当然不是我!”郭阳肥胖手指指向停尸台,“我要杀她怎么杀不行,值得费力气找钉子?”
沈万沙翻个白眼,“原来只是嫌钉子麻烦。”
“你什么意思!”郭阳目光凶戾。
“意思就是你视人命如草芥,并没有觉得杀商巧巧不对,”沈万沙抱着胳膊瞪向郭阳,“许是故意这么说,就为减轻自己身上嫌疑,商巧巧就是你杀的!”
郭阳气的跳脚,“都说了不是我杀的!”
“就是你杀的!”
“不是!”
“是!”
丙个人吵的不可开交。
赵杼看着托盘上那枚铁钉,“民间铁器多含杂质,色乌沉。”
卢栎猜这个问题应该是对‘烧红的铁钉’一事有疑问,道:便“铁器颜色再黑沉,表面也不该如此粗糙,此乃粘连死者体内皮肉脑部组织所致。”
他拿来干净帕子,擦去铁钉上脏臭粘液,再用镊子夹住铁钉顶部,解剖刀斜比着刮了刮——
些许黑色焦黑物质掉落。
“这些大概就是烧红铁钉楔入人体内瞬间烧毁的皮肉组织。”
卢栎又绕到尸体身前,解剖刀在死者鼻尖上划了个口子,小心掀开鼻软骨使鼻腔暴露,“你来看——虽然死者死亡时间渐久,鼻腔最易生腐,但软骨上的烧灼痕迹还在。”
赵杼上前一步仔细观察,果然,左右鼻孔内痕迹不同,左边软骨上明显有烧灼痕迹。
官府派来,拿着纸笔记录尸检结论的官吏也过来看了看,看完一边刷刷执笔记录,一边感叹,“卢先生这手功夫真是了得!”
卢栎笑笑,长长呼了口气。
人类中枢神经系统何等重要,大脑缺氧六分钟,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偏偏与其它脏器相比,脑组织对于疾病或损伤的抵抗力和耐受性都差非常多,尤其脑干部分,控制着人体心跳和呼吸的生命中枢,就算轻度出血压迫都可导致迅速死亡,别说被这样一个铁钉直直刺穿。
此法杀人没有外伤,内脏不会出现肉眼可观的特殊病变,若非脑部解剖,几乎不可查,能想出这个办法,凶手也是聪明。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商巧巧死时未经受太多痛苦……
卢栎让书写尸检格目的文吏亲自仔细观察确定过尸体各处表征,这才拿起针线,准备对尸体进行缝合。
缝合第一步,当然是要把刚刚切下来的脑半球还原,再盖上颅骨,拉扯头皮……
沈万沙与郭阳在一旁吵的停不下来,不期然看到卢栎满手血污,捧着半个人脑,往空壳似的死者颅内塞……郭阳猛的卡壳了,停住不敢再说话。
他怎么又忘了,这姓卢的不能惹,沈少爷也不是以前的沈少爷,惹急了别人趁他睡觉把他掳走剖了怎么办!
沈万沙也再一次抓住了门框。
卢栎验尸他看过不少回,解剖也看过很多次,连救死都经历过,按说现下应该没什么能惊着他,可是!他第一次看到卢栎割开人脑袋啊!
用锯子啊!
他之前好奇过卢栎的仵作箱子,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工具,好多都叫不出名字。不过锯子他认识,当时就问卢栎用来做什么。因为锯子虽然很锋利,但着实不太大。
卢栎只是微微一笑,说大概很少机会有用到,用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万沙非常好奇,但好奇劲一下子就过去了,没有再关注,现在想想,原来是专门开人脑袋的!怪不得当时卢栎不说,是怕吓到他吧……
不过真的好吓人!人脑子……他这辈子第一回看到整齐的人脑子长什么样!
……
缝合尸体并不比解剖简单,尤其当尸体**程度严重的时候,卢栎用了很久,才把所有事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