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克武点点头,阴侧侧笑道:“既然如此,曹某就坦述当年受害经过,列举证据,叫你们心服口服。”
微顿,又道:“不过,在曹某未述经过之前,先要请问二位几句话,也可以说为了引证事实,二位敢不敢据实回答?”
桑琼毫不迟疑道:“只要是咱们知道的,你尽管问。”
曹克武阴笑道:“首先请问,十年前,天寿宫尚未建立,那时欧阳天寿寄居金陵,你们桑家和欧阳一家交往密切,情感颇佳,这是真的吗?”
桑琼爽然点头道:“不错。”
曹克武又道:“后来,有一次欧阳天寿和桑震寰联袂西游,返回金陵后,你们两家尊长突然疏远,未久,欧阳天寿便举家迁往燕京,另创天寿宫,至死未相往来,这也是真的吗?”
桑琼凝容道:“确是如此。”
曹克武双眉一剔,道:“你可知道他们当年忽然反目疏远的原因?”
桑琼摇头道:“不知道。”
曹克武重重哼了一声,道:“让曹某人告沂你吧,那是因为他们在西游途中,用无耻的手段,夺得了一部奇妙精深的武学秘笈,两人都欲据为已有,分赃不均,以致反目……”
欧阳玉儿突然娇叱道:“你凭什么敢说这话?”
曹克武冷笑道:“凭什么?哼!就凭曹某人是被害者,他们那部秘笈,就是从曹某人手中持强夺去的。”
此语一出,全场骚然,有的摇头不肯置信,有的低声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桑琼脸色一片肃穆,缓缓道:“你何妨先把经过情形说出来听听。”
曹克武大声道:“我自然要说出来,好让天下同道,知道你们的本来面目……那部秘笈,名叫‘混元震天宝录’,乃是曹某人偶游敦煌石窟,无意所得,携返习练,竟被桑震寰和欧阳天寿撞见,两个老匹夫居然起意欲夺归已有,合力围攻曹某,并惨下毒手,斩断曹某双腿,终于夺去秘笈……”
他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双睛暴睁,继续又道:“但曹某人福命两大,命不该绝,虽惨被断去双腿,并未死去,其后被本宫兰花娘娘所救,以身相许,终获再生,这段血海深仇,却无时或忘,十年来,曹某人隐忍待机,等待的就是今天当天下英雄,揭穿你们四大世家虚伪面具,天下武林同道,认清你们这种无耻恶行……”
欧阳玉儿突然叱道:“住口!”
曹克武话声微顿又起,冷笑道:“怎么?你情虚了吗?大约连你也没想到,原来天寿宫之能雄踞北五省,‘弹指飞星’手法和‘旋风十三式’剑法之号称武林绝学,却都是你那无耻的父亲,从别人手中偷来的!抢来的!”
欧阳玉儿浑身颤抖,唇青面白,怒极之下,探手便欲拔取佩剑。
桑琼及时沉声低喝道:“玉妹妹,别忘了大姊的话。”
欧阳玉儿松开剑柄,热泪盈眶欲泣,颤声道:“爹爹和桑伯伯岂是他所说的那种人!”
桑琼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曹克武,你的证据是什么?”
曹克武道:“曹某属下从你妻室桂如芳私柜中搜出的玉盒,从欧阳天寿秘枢中取回的半部秘笈,都是铁铮铮的物证。”
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卷黄绫封裹小册,和一只存放着另外半部秘笈的玉盒,当众扬了扬。
桑琼凝重地摇摇头,道:“这不足证明是先父和欧阳宫主所为,我问的是人证,是谁亲眼目睹经过?”
曹克武道:“人证亦有,你且等着。”
回头向彩棚中招招手,叫道:“贞儿,你出来。”
彩棚中站起一名少女,螓首低垂,热泪披面、迟疑、踌躇、几经犹豫,几经催促,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场中。
桑琼和欧阳玉儿凝目望去,不约而同心头一震,原来所谓“人证”,竟是勾魂仙娘路贞贞。
这时,路贞贞已步至场中站定,粉颈仍然低垂着,全场目光,都齐集在她身上,整座海心山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曹克武傲然一笑,朗声说道:“当年桑震寰和欧阳天寿逞凶夺书,残害曹某,自以为在荒山野地,神鬼不知,却未料到全部经过,都被曹某这位义女亲眼目睹,苍天有灵,报应分毫不爽,今天就叫她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将目睹经过合盘托出,铁证如山,且看东庄北宫两家,如何向侠义二字交待?”
语声微顿,目光疾扫全场,最后落在路贞贞身上,沉声又道:“贞儿,抬起头来,把你当年所见所闻,详细说上一遍,让天下英雄听听武林世家是何等凶残,何等贪婪,何等无耻。”
路贞贞深吸—口气,缓缓仰起粉面,泪眼偷窥桑琼,似有无限幽怨,却没有出声。
但那目光中所代表的心声,却好似在说:“公子,我苦口劝你不要来,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呢?如今势迫至此,你叫我如何才好?
桑琼何尝没有领会她的眉语眼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