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狗蛋连滚带爬的又跪了起来,对着自己一阵猛的磕头,快得让少年措手不及。
狗蛋一边磕头还一边说:“干爹,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
少年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班主此刻却充起了好人,笑着对少年说:“要不,饶他这一回吧……我帮你调教调教他……”
少年心中大骇,却因为占了这个身体,不得不装得面无表情。
最后在吩咐狗蛋跟自己进屋,狗蛋一脸绝望和班主不忍的目光下聂书洋关上了已经整整呆了三天的房门。
聂书洋在这个屋子醒来已经三天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被救活了,毕竟那个男人神通广大,自己虽然头颅中弹,但是也有可能生还。然而这三天经历的一切,让聂书洋不得不想到一个很流行的词语——穿越。
这三天,进进出出的人全然不是自己认识的,穿着倒像是民国时期。他已经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做邵昕棠。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邵昕棠人缘格外不好的原因,来的人都带着谄媚的笑,显然是想讨好巴结,并不是真的关心。聂书洋对这个原来主人一无所知,也不敢乱说话,就这样胡乱应和几句。
上辈子聂书洋死的时候刚刚二十九岁,已经是享誉世界的戏剧大家。他被邀请做各个国际知名访谈,参加各个专家研讨会,去各国传扬中国戏剧……戏剧世家的出身,神秘的同性恋人,年纪轻轻便名扬国际的声望……这些都使得世界人民对他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天赋英才,学识渊博,伟岸经纶……也有人说他的一切都是同性恋人捧起来的,是潜规则的结果……
其实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十二岁那年出轨跟家里断绝关系后,与以为会共度一辈子的爱人远走天涯,却没想到短短四年过去,那个他为了抛之一切的男人却拱手把他卖给另一个男人。说是“卖给”一点也不假,他们手里有的不仅是自己的弱点,还有自己百年兴旺家族的丑闻。即使再心灰意冷,他也没有勇气拿自己的家族荣耀冒险。毕竟,他已经深深的伤害过一次他们,他不能再让年迈的父母受到伤害……只是,那之后,他的心却死了……
他恨那个背叛爱情的恋人,恨那个强行出现的掠夺者,也恨老天,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选上自己……为什么……
可是他也无力反抗,那个男人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大亨,每天世界最大的财经报上都有对他小小决策的细致分析。他是成功的典范,是世界的偶像。高大帅气,冷静睿智,幽默风趣,慈善仁爱……除了自己,又有谁能相信这个人残忍的充当着别人生活中的刽子手,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当男人身边的朋友,看男人在自己面前做低伏小,迁就宠溺,都说自己不识抬举时,聂书洋只有冷笑。
所有身边的人都坚信着男人深爱着自己,只有聂书洋自己不信,谁说也不信。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狠狠破坏别人幸福的人……会懂得爱……
高耸倚叠,冰冷恢弘的建筑物间,他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射穿了头颅,看到男人一向冷静自若的脸上瞬间出现的极度恐惧与绝望,聂书洋心中突然畅快了,三年来被苦苦压抑的仇恨仿佛瞬间得报了……
死了也好,再也不用这样身不由己的苟活着……聂书洋临闭上眼睛之前想到。
却没想到,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上天给了一个这样的机会,没道理不珍惜。上辈子的桎梏得以解脱,昨日之事已去,聂书洋决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又一次生命,过上辈子想过而没有过成的生活……
照过镜子,聂书洋发现这具身体跟上辈子长得一样,只不过回到了是十七□的的年纪,倒是赚了。
第2章:身世
聂书洋进了屋子,把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孩子按坐在床上,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别怕。”却发现手底下的小身板抖得更加厉害。
聂书洋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邵昕棠到底做了什么,把这个孩子吓成这样。
细瘦的小脖子支撑着脑袋,狗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手抬到半空中,狗蛋猛然紧闭上双眼,却硬着头皮愣是没躲开。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脑壳被什么东西覆住了,温热的,异常舒服……
狗蛋大着胆子一点一点睁开眼睛,发现放在自己头上的居然是邵昕棠的手,此时正一下一下轻轻抚着自己的脑袋。
他一下就怔住了,对上邵昕棠温柔似水的眼神,居然忘了收回视线,要知道,以前他如果有这样不敬的眼神,一定要遭到惩罚的。
“别怕。”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让从出生起就受尽人间疾苦的狗蛋一下子湿了眼眶,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邵昕棠见他这样,以为是他的伤口疼,就去掀他的衣服,果然刚刚被班主踹过的地方一片红肿,撸起裤腿,细瘦的膝盖上青了一大片。邵昕棠看着心疼,蹲下身子轻轻地给他揉起了那块青紫,还一边哄着说道:“揉揉就不疼了……”
狗蛋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一滴滴直烫进聂书洋的心里。其实狗蛋也不知道怎么,以前受过的刑罚都比这次严重的多,他也不会掉一滴泪,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忍受肉体上的疼痛。可是看着男人蹲在自己脚下,温柔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强烈的酸楚涌在他小小的胸腔,堵得他心里那样难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也是这一刻,狗蛋知道,他那个昔日高傲狠戾的干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又送来一碗刚才小孩儿打破的药。来人看到坐在床上的狗蛋,明显一愣,聂书洋向他要了些伤药,此人恭敬地答应了,很快就又给他送了来。
伤口在背上,聂书洋给狗蛋上完药,就让他趴在自己的床上睡一觉。结果每次看他,他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此时聂书洋已经没了出门的欲望,正苦恼着怎么得知这个身体的信,就试探着同小孩儿说话:“狗蛋,你的大名叫什么?”
小孩儿半天才反应过来聂书洋是在跟他说话,诺诺的开口:“大名,干爹不是说不给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