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发烧(第一次掉马)
陆归北跟许漠烟说过,新兵营的演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区分出新兵营中的两拨人。
一拨是铁了心要进特战营得到强者认可的准强者;另一拨就是在新兵营里摸鱼的混子们。
许漠烟则自认为是摇摆在两者之间,她不混,光是通过那些既定的标准,她就要付出更多努力。但是她对于陆归南的那什么特战营又完全没有热情。本来逃婚就是为了离陆归南越远越好,她到这儿来纯粹是为了气人,气许如山,也气他陆归南,没想到吧,她就逃到他眼皮子底下训练这么久了,而两家人都猜不到她在这儿。
这件事是她和陆归北同谋的,只要陆归北不出卖她,许如山和陆归南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跑到这么艰苦的男人堆里来。
李城雾依然带着一队成员,出发前,许漠烟也和其他新兵一样,把自己的脸画成了迷彩色,披上伪装服。
演习路线她昨晚就知道了,估计陆归北也参与其中,特意把她安排在一个十分清闲的地方,主要任务就是隐蔽自己,不被敌方发现就好。演习时间是一整天24个小时,只要一声不吭地在那个大坑里隐蔽好,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出来,坚持个一天不到,胜负分出来,就能自由。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了,那也没关系,刚好就如陆归北说的那样,敌人太厉害,早早被淘汰了,那就去他办公室里吃西瓜。
这次特战营里的人也在,你分到的地方刚好比较偏,到时候我们未必能顺利会合,反正演习结束之前,你只要好好待在那儿就什么事都没有。要真是遇到对手,及时发信号,我们能知道。
好,我知道。
许漠烟出发之前,李城雾还是忍不住过来再嘱咐她几句,刚刚正式的命令都传达得差不多了,这几句话更像是在安慰她。
班长,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你对我的要求这么低呢?
这不是要求低,是你现在被分配到的任务就是这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逞强。对手是很陌生的。
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藏着,绝对不让任何人发现我!
说到特战营,许漠烟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初在电话里,许如山想提而不敢的许漠烟的舅舅洛驰,曾经就是特战营里的分队长之一。那时候,陆归南还是洛驰的队员呢。
许漠烟只知道他们特别厉害,每一个人都要经过严苛选拔,一层一层地爬,经历一次又一次淘汰,才能被特战营这样的组织接纳,而进入特战营,大概是每一个军人的骄傲和荣耀。
陆归北说他迟早都要进特战营,不论他愿不愿意,因为他哥哥现在算是特战营的首长,而他作为陆归南的弟弟,不可能不上进。哪怕,或许,他陆归北生命里也有其他很重要的东西想要拥有,那都不如进特战营重要。
就因为陆归北的这句话,许漠烟对特战营好感全无。
她觉得命运不由人的地方就在于此,很多事情是在他们出生之前就注定的,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从孩子起,他们就是大人们所创造的所谓生命延续,他们不可以拥有自己的自由,他们是和家族捆绑在一起的物件,一生都要为了这些所谓的名声所谓的荣耀心甘情愿地献祭。
她许漠烟不愿意。
就是不愿意。
她唯一特别愿意的,就是做到她说过的事情。
她答应李城雾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到。
演习开始以后,许漠烟平趴在那一丛暗绿色的杂草堆里。这个阶段的新兵还没有资格碰枪,虽说很小的时候,洛驰就教过她怎么玩儿,不仅如此,还指点过她一套很完整的防身招式,许漠烟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那些招式目前还没有用武之地。
进了新兵营以后,许漠烟学到的东西也完全不是什么实用的招数,顶多算是强身健体。
而这次演习恰恰给许漠烟上了一课,那就是,即便只是强身健体,在这种实战场合也不会全然无用。
许漠烟在草堆里趴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浑身难受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迎接了那个夏天的第一场暴雨。
全身透湿不说,随身携带的吃的被雨水一泡,也几乎没办法吃了,许漠烟默默地从背后掏出馒头,抢着往嘴里塞,这一顿要是不吃,这一天怕是没有别的东西吃了。雨水浸润在杂草根的土里,变成了黏糊糊的泥,缠住她的腿和肚子,背上的东西淋湿后又出奇地重,许漠烟就在那安安静静的大坑里享受了一番腰酸背痛口不能言的待遇。
但是这种无聊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有人闯入了许漠烟所在的区域,脚步声踩在泥地里要比踩在土地上明显得多,再加上许漠烟本来就趴着,耳朵贴在地上,很多动静不仅可以听到,还能更直观地感受到。
演习一般都是敌我双方,我军当然就是他们新兵营这一帮在教官眼里一无是处的菜鸟们,那另一帮人呢?
会是特战营里的人吗?
几乎是来人的脚踩到她身边的草堆时,许漠烟就伸手,一把薅住那人的小腿脖子,破坏掉对方的平衡后,翻身而上,手里的匕首毫不客气地刺进了来人胸口的血包。整个过程快得对方都没看清她的样子。
鲜血喷涌时,那人一双眼锐利地瞪住她,眼睁睁看着她拍拍手又拿回匕首自然地躺进了那个坑里。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真没法想象,一个正常体型的新兵,能钻进那么小的洞里
而且那个身手,不得不说,总有点熟悉,虽然没有特别厉害,但是就是在对的时刻对的场合,一击致命。这也是一种让人不得不服的本事。
你哪个队的?编号多少?是不是想进特战营?
按照规矩,那个人已经牺牲,无法和队友通讯,也无法也继续进行演习,他有点气不过,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坐在许漠烟的坑外,对着那边问了这么一句。
许漠烟不太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