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怎么还可以说话呢?规矩嘛,我这个新兵都知道,你怎么还不知道?
营部指挥部的最高层办公室里,陆归南正在看那天新到的报纸。
副部田松敲了敲门。
进来。
陆归南说完,放下了报纸,一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军装袖子平整熨贴,看不到一丝皱褶,恰停在桌前一寸,男人从手腕到指尖,无处不严整,无处不精致。
田松跑进来,看到陆归南,就忍不住微低头以示尊敬,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3号已经出局了。
陆归南没说话,他的指尖落在桌子上的一张地图一角。
那儿只有一个新兵,怎么,他一对一被干掉了?
田松听出了他们长官语气里的那么一丝难以置信,一时有些不敢回应。
是谁?陆归南往后微微一仰,目光一抬。
是这个新兵。
徐言的新兵登记表就这样摆在了陆归南面前。
看见徐言那张证件照的第一眼,陆归南目光有一丝玩味,随后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高层办公室下面一层,就是陆归北的办公室。
要不是他哥天天盯着这里,陆归北早就利用职权之便想着法儿地去新兵营里见许漠烟了。可是陆归南就在这儿,他是真的不敢啊。
这下他只能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拿着望远镜,朝着训练场里的演习基地张望了许久,可偏偏许漠烟所在的地方偏,就在那死角,望远镜再怎么绕,都看不到什么关键的。
不过现在一天过半,要真是掐指算,也该被淘汰了吧。
等得正着急,陆归北本想着先去新兵营那儿看看,雨又开始下了,这是那天的第二波。
许漠烟被淋得抬不起头,她耳朵贴着地面,手里还抓着那把防身的匕首,刚刚那个人才走了没多久,可她已经感受到了危险,虽说是新兵演习,虽说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地方很偏,可谁知道那些特战营里的人怎么想的呢,他们就是喜欢剑走偏锋,就是明白那些明明不可能的地方,越是有可能做文章。
许漠烟这个想法没有错,陆归南的人这下一次来了两个,几乎是捉鳖一样地捂着她的嘴,把她从坑里刨了出来,毫不客气地用空包弹引爆了她身上的信号弹。
也顺带宣告了她的出局。
不就是淘汰了你们一个兄弟吗?至于两个人上来对付我,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许漠烟气得挣脱开两个人的束缚,坐在地上生了会儿气。
她现在全身透湿,变声糖的功效也差不多过期,什么都不想说,收拾收拾东西,招呼都没打,直接从坑那边的角落里往营地那边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雨天路滑,凭着印象往一个小坡上踩的时候,许漠烟一时没控制好,一脚踏空,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就栽了下去。
演习结束后,自然是新兵营惨败,这是谁都能预料到的结果。
但是收尾集合之前,李城雾听到了一件事,还挺让他高兴的,他们那儿有个新兵,就徒手干掉了一个身经百战的特战营老兵。虽说是时机巧合,但是被人添油加醋地这么一传,就是觉得那惨败也没那么让人沮丧。
集合时,迟暮先来报告,说二队人全齐。结果是李城雾在一队还没报完数时就发现,有一个人没回来。
那个人正是许漠烟。
许漠烟是被热醒的。她感觉她身体里每一丝水分都在被体表蒸干。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下意识地在发抖。
后来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眼前浮现洛宸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她摸着许漠烟的头,给她擦头顶冒出来的冷汗,叫她宝贝;
洛宸女士的脸消失后,又变成了洛驰,洛驰总是会带着她跑步,告诉她要健健康康,要养一个好身体,以后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洛驰总是叫她阿漠,他说阿漠以后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呀。
最后,妈妈的脸,舅舅的脸,全部都消失了,变成了李城雾。
周围一片白光,只有李城雾那张脸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然后是他的声音:
徐言?徐言?你醒醒,现在不能睡
李城雾把她从那片泥泞里抱出来,给她清理身上的杂草和泥土时,摸到了那个因为浸泡了雨水之后鼓出来团成一团的束胸,他一愣,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轻轻一拽,许漠烟的领口敞开,露出她白皙的皮肤,和那两片小山般的起伏,以及,两颗粉嫩的头。
外面雨已经停了,但看到这一幕的李城雾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