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剑站在阁楼上,向后挪了挪给沈舒让出了路,先前凶神恶煞的神情被他尽力的收了几分,只是那张脸依旧十分的臭。
沈舒从他的身旁经过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戎剑一眼,朱颜站在一旁笑了笑为她奉上了茶,沈舒揭开茶盏茶香顿时在厅内四溢。
朱颜见她并没有将帷幔取下的意思,便笑了笑,一双染着丹蔻的手捏着锦帕,唇边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意问道:“姑娘要交易什么?”
沈舒端坐在杌子上将朱颜递过来的茶盏放在了梨花木的八仙桌上,薄唇轻启淡淡的道:“这桩生意只有季东家能开的了口。”言罢,她在帷幔中抬起了头,帷幔也跟着她的动作而动。
戎剑冷笑了一声,浑身戾气的站在朱颜一旁,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八仙桌上,面无表情道:“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想见我的主子?”
朱颜看了戎剑一样,让他将桌上的剑收起来。
沈舒在帷幔下轻笑,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天衣无缝
朱颜听了她的话,端着茶盏的手顿了片刻。
她面上挂着的笑一点点收敛,仔细的端详着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身量娇小,虽看不见眉眼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是京中的名门贵女,即便是戎剑拔剑指向她想要将她吓退,依旧未见她有一丝的惊慌,自己细细的观察过甚至连此人腰间的禁步都没有晃一下。
她端详起眼前之人,看着并不是一个反应迟钝之人,相反行止之间绝非凡物,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与楼上那人竟有些相同。
思至此那便只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深藏不漏
可这京中能有此气度的人,朱颜在心中想了想还真没有发现过,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勾,她对眼前之人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敬亭居三楼便是百晓生,饶是京中的名门望族都不一定知道百晓生的存在,可眼前的小姑娘不仅知道,而且还叫出来了东家的姓名。
百晓生顾名思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只要开出的条件足够就可以交换你想要的。
朱颜从思绪中抽离,“既然来了百晓生,姑娘不妨以真面目示人来表诚意。”她朱唇轻启,带着几分哄媚之意。
戎剑站在一旁撇了撇嘴,听着她的话在一旁打了一个激灵。
三楼的轩窗被风吹开,城阳河尽收眼底,春色如许让人挪不开眼睛,沈舒端坐在杌子上摇摇头,有些惋惜的开口道:“只有季东家能见到我的真容,若是百晓生不愿意做我这桩生意也不勉强。”
“咳咳咳”
朱颜被刚刚入喉的不知春呛了一下,有些苦笑不得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竟然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这个想法也只持续了片刻,心思微动便开头道:“我便是这的老板。”
沈舒摇了摇头,从杌子上起身,语气不急不慌的开口道:“看来百晓生是不想做我这桩生意。”
朱颜连忙从杌子上站起来,伸手去拉她,“唉~姑娘留步,在这里等候片刻。”话刚出口她便知自己中计了。
沈舒不都声色的将她的手从臂弯处剥下,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朱颜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便迈着莲步向第四层阁楼走去。
沈舒支着下把看着江景有些发呆,上一世她知道敬亭居百晓生也是从宋琢的口中听到的,那时宋琢社稷动荡,求贤若渴,他为求一奇人的消息便一掷千金来百晓生换消息。
还真让他找到了,并且请出了山。
沈舒记得第一次见那奇人是在宫中的清和园,此人姓温名衡,那日风雪簌簌,漫天的雪纷纷洋洋。
母仪天下的她独自撑伞行至清河园,遥遥便看见一人站在庭中望着河中风雪。
河面结了冰霜,小舟上皆是霜雪,风雪深重压完了四周清脆挺拔的竹子,时不时传来折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