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身着一身银灰色的大氅撑伞立于风雪之中,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沈舒走近便看见棋盘之上的残局,她葱白的指尖无意拨弄,白玉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掷地有声。
温衡这才转头看向沈舒,眸间有些许的错愕,很快便自查失神开口唤道:“娘娘。”他的大氅上沾着雪渍,一双眼睛如墨一般,他的脊梁挺拔如松,她时常听宋琢说温衡为百姓安定一身文人风骨力辩群雄。
沈舒点了点头,执着白棋将刚刚的残局破局而出,等她下完,抬头看去温衡还站在风雪之中,小亭中燃着的火盆“哔啵”响了两声,再后来她便执伞离去。
而那次也是沈舒最后一次见他,温衡一心为民而宋琢只想开疆扩土,不过数年他便再次归山。
她从回忆中抽离,看着眼前的春景,城阳河上往来行舟好不热闹。
四楼之上,金兽香炉之中正燃着踏雪寻梅的香料,入鼻是一阵的清冽之气,朱颜隔着雕花屏风影影绰绰的看到两人正在下棋,她伸手挑开帷幔进去,一双桃花眸时不时的瞧着季玖对面之人。
那人一身玄色织金锦服,袖上用银线绣出暗纹,眉眼深邃,那张脸更是风华内敛。他正侧着头看着城阳河,似乎是听到了来人的走进,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节骨分明的指尖正捏着胎薄如纸的茶盏。
朱颜面上晕起一片绯红,别过了头。她深知眼前之人非她能够嚣想却依旧难免红了脸。
季玖的指尖将棋盘上的玉石棋子尽数捡回棋奁之中,嘴上带着几分无奈,抱怨道:“哎呀~这棋下的无趣至极。”
对面那人懒散的侧过身,看向季玖,细长的指尖捏起瓷盘之上的一块糕点放在口中,他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味道,冷声开口道:“落子无悔,向你这般下自然是无趣。”
季玖带着一丝怨气“哼”了一声,抬头剜了他一眼,将那棋奁推到一旁。
朱颜捏着手帕掩唇轻笑一声,“季东家来生意了,那姑娘说要见你。”她轻启朱唇,臂间的披风被微风吹起,风情万种赏心悦目。
季玖转过头,看了身旁的朱颜一眼,笑了起来,开口道:“谁家的姑娘,好大的口气,竟然要我去见?”他侧着身看了看阁楼处,阁楼是晦暗不明的烛光。
能来敬亭居的人非富即贵,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朱颜出面百晓生的生意,知道他是东家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朱颜说有人来此找他?还是个姑娘?
他倒是真不知道这京中谁家的姑娘有这本事。
反之朱颜竟真的上楼来请他了。
朱颜点了点头,轻启薄唇开口笑道:“那人说只有东家能见她真容。”
与季玖对坐之人握茶盏的手顿了顿,眸色里晕染上几分玩味,那双如墨一般的眸子微眨,似蒲扇一般。
季玖爽朗的笑了一声,别过头看了一眼与他对坐之人,眉目间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宋衍,我没听错吧?”
宋衍不语。
季玖无趣的撇了撇嘴,站起来将瓦苷色的锦袖甩了甩,跟着朱颜下了阁楼,朱颜识趣的退了出去。
戎剑立在沈舒的一旁,看到季玖从阁楼上下来,便毕恭毕敬的朝他抱了一个拳,跟着朱颜推了出去。
季玖从屏风后走出,看着眼前之人,一顶帷帽将脸遮住。
隐隐绰绰的看出是一个年龄尚小的姑娘,他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一眼,见她确实贵气难喻,心中的算盘不禁拨了拨,这才开口笑道:“在下便是这敬亭居的东家,姑娘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舒隔着帷幔看着眼前之人,上一世的时候他听宋琢说过即便是他来此交易都未见过敬亭居百晓生的老板,只知道此人姓季,其他的一无所知。
而今日此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沈舒的心底很是复杂,她从来未想过在日后能够掌握永安半壁江山经济命脉的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她打量了片刻,一双纤纤玉手这才将戴在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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