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是个比较主观化的词,打破不过也只是在一念之间,甚至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动作就比大脑先作出了反应。
当布料蹭着布料,肌肤贴上肌肤,长发混到一块去,郁桉思绪确乎是有几秒,出现了空白,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只是任由对方靠着,而她下意识的扶着对方,也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担心人给摔了。
落地窗玻璃外又飘起了雪花,融进暗色里,无声无息,郁桉的耳边却都是对方清浅的呼吸声,很轻,但人一旦高度紧张,就什么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种紧张感来自于阮听时与她近距离的接触,但好像也仅仅只是这样抱着,两个女生这样的动作说正常也正常,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心理可能会相应变得脆弱,只不过有人会选择独自忍着,有人会同身边的人寻求安慰。
在郁桉目前的认知中,阮听时应该是属于前者才对。
人的性格是复杂的,是多面性的,她觉得阮听时同白天的冷清端庄比起来,是有一定的反差的,她并不讨厌,甚而惊喜,意外中也有不曾自我察觉到的欢喜。
思绪胡乱绕了一通,郁桉似乎才从阮听时靠过来的动作中缓冲过来,手指穿进对方的发丝里,轻轻顺了下来,柔声开口:“很难受吗?”
阮听时闷声不语,只是小幅度动了下身体,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难受的时候更加不喜欢说话,郁桉多少也想不到其他法子,就只能任由对方窝在自己的怀里,并且不由自主低了下巴,蹭在对方的发梢上,享受鼻尖都是另外一个人身上味道的感觉。
这间卧室很大,东西虽多,但都被房间主人收拾得很好,床上的被子可能是这片区域里为数不多的凌乱,阮听时小腿半压半卷的搭在那儿。
郁桉挪了挪,将双腿都放到床上来,后背靠着床头,这样坐着会舒服一点。
怀里的人在她动的时候也跟着蹭动几下,而后又没了动静。像是把她当成了抱枕,酝酿着睡意。
对方领子斜侧到一边,郁桉低眸,锁骨凸出的面料下,微微敞开的空间让她视线滑进灯光没法直接照到的地方。阮听时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像雨滴绵密而细痒的砸在了她的心口。
她对阮听时的情感可能没法纯粹到,能平静且心无杂念的,就这么一直抱着对方。所以她企图用其他事情,强行转移开自己落在阮听时身上的注意力。
于是无事可干的她,在这期间,注意到自己随手放在旁边的手机,因为微信个人消息振动加亮屏了两次,因为群消息振动加亮屏了三次,因为浏览器推送的新闻资讯振动了五次,因为手机短信振动了一次。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具体过去了多久她不甚清楚,只是感觉到怀里人好像睡着了。
她轻拨开覆在对方侧脸的发丝,别到耳后根去,看着对方阖着的眼皮,又不忍心吵醒人家。
几分钟后,她口渴,见对方应该睡熟了,打算缓慢的抽身出来。结果她才刚拿起对方放在她腰际的手往床上放,阮听时就半睁开了眼,又把手往她身上搂。
郁桉:“”
最后试了好几次,她发现只要她一离开,阮听时就能敏感的醒来。
应该是很晚了,郁桉眼皮开始打盹。睡意席卷上来思维变得懒惰且迟钝,于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习惯性的就按了下床头上方的开关。熄灭灯她躺下一闭眼意识就开始混浊,也没怎么注意到阮听时忽而将她抱得更紧,也没注意到阮听时醒来,半睁着眼茫然的盯着暗处好几秒,最后将整个人钻入她的怀里。
大概是下了一晚的雪,第二天醒来时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郁桉大脑宕机片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在阮听时的房间。
她转头,头发与枕头摩擦出声音,阮听时面对着她侧身睡着,睫毛浓密又乌黑,哪怕如此近距离看,几乎不能发现阮听时脸上有什么明显瑕疵的地方,保养得可以说是非常好,光
洁细腻。
她们两人的睡姿有点怪,郁桉一条腿压在对方的腿上,另外一直腿却被对方压在腿下,和被子纠绕不清的,她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在不吵醒对方的情况下抽出来。
于是她只好闭上眼继续睡,这一睡就快睡到中午了。郁桉周末一贯如此,但阮听时竟也跟着睡到中午,倒是挺稀奇的事情,看样子对方这段时间真的被工作忙坏了,睡眠时间都延长了。
昨晚的事情就当是阮听时身体不舒服,她陪伴了对方一晚上。因而阮听时中午奖励了她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虽然一往如常的清淡,但对方熬的营养汤非常好喝,她不知道阮听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手,因而这顿午餐吃得还算愉快且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