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上,权少顷揉搓着她的手指,缓解她因为肌肉紧缩引起的不适。心软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早在宋朝用酒瓶敲自己的那次,对她就无法做到绝情。
拿起宋朝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啃咬,她一定对自己下了什么魔咒,对她是狠不下心,又放不了手。
迎着朝辉直升飞机缓缓在离园的停机坪降落,权少顷抱着宋朝走下飞机,谭大先生早就在庄园内等候。谭景春年事已高,自家大儿子接手了宋朝的医案,他也就顺势不再插手。
宋朝的脉相有些乱,精神上受到刺激,心神失守,谭大先生提议先用一些安神的熏香。待人醒了之后,再酌情是否用药。
权少顷将宋朝的手放到被子中,命琴姨去取安神香,单独留下了谭大先生。
“她的病反反复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宋小姐这是情极而伤”谭大先生叹了一口气“七情,人之常性,动之则先脏腑郁发,外形于肢体,爵爷,心药难寻阿。”
心病还需心药医,谭大先生想让他从宋朝病根入手,床上的宋朝,皮肤浅薄可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似有什么不安,双眉轻轻的皱起,权少顷心中轻叹,是他太心急了,怎么一遇到她自己就容易失控。
宋朝醒过来,空气中还残留安神香淡淡的香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这里不是学校的宿舍也不是外公的家,装修豪华像是县里面最高级的宾馆。
她一下想起来,外公出车祸死了,自己哭的太伤心一定是晕了过去,负责外公案子的年轻警察将她送到了宾馆。
从床上爬起来,外公尸骨未寒,肇事司机也没有找到,怎么能够休息,她要去找那位年轻的警察问案情进展。
离园要比她记忆中县城里面的宾馆大多了,她跌跌撞撞寻找那位只存在于记忆里的警察,下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敢上前。还是琴姨赶来,叫住了像在找什么东西的她。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身体哪里不舒服?”
宋朝终于见到了一位熟人“琴姨,你帮帮我,这县城太大了,我找不到负责我外公案子的警察。”
听着她的疯言疯语,琴姨心里不是滋味,她外公已经死了十年,当年的警察也在千里之外宋朝的老家。
“你这样乱跑,人家找都找不到你,跟琴姨回去一边吃饭一边等。”
神志混乱的宋朝,心里根本没有主张,觉得琴姨话中有道理,就乖乖的跟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破天荒琴姨允许她在房间吃饭,可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饭菜从热气腾腾,到渐渐凉透她是一口都没吃,体内糖份的快速流失,让她的大脑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一双眼睖睁的望着对面的墙壁,要不是她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真的以为她是一个毫无生命的雕像。
权少顷人生第一次体验了后悔两个字的苦,这个女人就是扎在自己心头的一根刺,轻轻触碰便是钝钝的痛感,想要拔除那要连带挖掉心脏上一大块肉。
“听说,你在找爷。”
宋朝没有反应,她的大脑中是一团糨糊,对外面的刺激反应迟钝。权少顷向前跨了一步,声音洪亮了几分。
“想不想找到撞了你外公后,逃逸的肇事司机。”
外公两个字像一根钢针,刺痛了宋朝混沌的神经,大脑猛然一痛,她当然想找到撞死外公的凶手。眼底的浑色退去,一片清明的望向来人。
“把饭吃了,爷帮你找人。”简简单单几个字,带着无尽的信服力。
宋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信他,就像当年她将希望都放在警察身上,那身警服还有帽子上的国徽,都让她无比的信服,相信他们一定能还外公一个公道。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向凉掉了饭菜走去。
权少顷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些饭菜凉了,我们下楼去吃。”
餐厅里面的饭菜早已备下,琴姨就知道家主一定能将宋小姐劝下来,宋朝乖乖的吃着饭,不时就看向一旁的权少顷,似乎在说我有吃饭,你千万不要食言。
她虽然在看自己,从眼神中权少顷就知道她完全认不出自己,也许又把他当成记忆里的某一个人,家里的另外一个长辈,还是那名办案的小警察。
宋朝手里的碗空了,她坐直身体“我把饭吃完了,你现在带我去抓肇事司机。”
“好”权少顷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