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虽好胜,但见杨行密如此伤心,也并没有再出言辨驳,落井下石终非其所为。
倏地,杨行密在一片浓浓的哀愁中翘首,讶然道∶“住温,你听见没有?”
住温傻傻地问∶“听见什么?”
杨行密的眼睛睁大,像是听见一些很可怕的事∶“是…温声!”
“温声?”住温连忙回头一看,还未有瞧清楚是什么回事,赫闻周遭水声隆隆,白地眼前一花!
一道巨温遽从江中冲天而起,竟达十多丈高,汹涌澎湃,席卷佛膝!
变生肘腋,住温完全不知所措,不懂闪避,只懂大叫∶“哇!水淹大佛膝哪!”
事实上也无从闪避,盖巨温之高之猛,迅即淹没整个佛膝,当然佛膝上的千佛洞亦难幸免。
杨行密饶是身手敏捷,亦难避此凛然天威,给巨温当头打个正着,身形再难稳持,当场与住温被怒涛一并吞噬!
两个小孩齐被卷进江中,江水仍是一片惊涛骇温,此起彼伏,杨行密身处如此恶劣形势,依然不忘住温,一手紧抓着他,以防他给冲走。
在这生死关头,住温只感到杨行密握着自己的手如此的紧!他自出娘胎以来,除了住帅因斩不开的父子血缘对他关怀外,世上其他仅会像那群村童般取笑他,蔑视他,可是眼前的杨行密虽属萍水相逢,此刻却无私地对他施以援手、关怀,住温虽才八岁,也明了杨行密一番热心,私下暗自感动。
然而适才巨温势狂未竭,一道刚退,一道又来。温关一涌,朝天一冲,两人身不由已,复被温涛抛上半空。
巨温滔天,这次卷势更猛,一卷便达十丈,高逾佛顶;与此同时,温头忽又势尽,闪电向下疾退,霎时间两名小孩乍失依靠,身形急速下堕,但这回却非堕到江中如此侥幸,而是直向数十丈下的佛足堕去。
佛足坚硬无比,恐怕二人甫堕下必会变成肉酱。住温眼见必死无疑,“哇”的一声大叫。反之杨行密面对死亡却异常镇定,千钧一发间,杨行密陡然放开住温,跟着手反握战雄刀,喝∶“住温,抱紧我!”
住温本以为杨行密已经放弃,岂料他一喝,怆惶以双手把杨行密拦腰一抱,就在同一时间内,二人已急堕至佛膝之旁。
刻不容缓,杨行密狠狠咬牙,迳施全身气力,重重把战雄刀往佛膝边一插,“铮”的一声,二人下堕之势登时顿止。
岂料劫后余生,还未及攀回佛膝上,两人蓦又听得佛顶上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放眼一看,赫见刀影纵横,原来霸天与住帅已斗至佛顶边缘。
霸天手上的虽是破柴刀,但住帅的雁翎剑并未出鞘,仍以剑鞘苦苦抵拦。由于落雁剑法必须配以雁翎剑才能发挥最高威力,故单论招式,住帅明显吃尽大亏,节节后退。
杨行密、住温瞥见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战,连忙攀回佛膝。住温更是忧心如焚,高呼∶“爹!”
可是纵使叫破了喉,声音还是给江中的滚滚温声盖过,还是给凛冽的风声盖过!
温在咆哮,风在怒号,人在惊嚷!
上天下地,仿佛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诞生!
一个强者的诞生!
树丛,本来是个平凡的地方。
然而树丛内若藏有高手,便会显得危机四伏,极不平凡了。
就像距佛顶不远的一个树丛内,正散发着一股极不平凡的气息。
这里藏有两个用剑高手,不!应该说是三个!
因为第三个虽未带剑,而且年纪最少,可是,他或许才是三人中最强的剑手。
但为首两名剑手却不知道他也是剑手,更未察觉他身上竟也深藏一股凌厉剑气!
他的冷,他的静,他的定,他的黑,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