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内的动静,何蕴连忙擦手,掀开珠帘,说道:“小严公公,可起了?”
翡翠屏风挡住了屋里人的身影,帘帐底下挂着的珠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该是把帐子别起来了。
何蕴头垂着,仔细听里头的动静。
“殿下起了?”
声音沙哑而缱绻。
何蕴耳根都红透了,说道:“庄大人和王大人来宫中,天不亮殿下就起了,临走之前吩咐过,让奴才们别扰着您休息,这才没叫您。”
严舟梳洗妥当,走到门外,将何蕴扶起来,说:“之前听马骋说,为了传消息你可是吃了好一番苦头,怎么样?现在身体可好?要不要叫太医看看,别隐着有什么暗疾。”
何蕴还从未和这么温柔的人打过交道,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奴才身体好着呢,只是皮肉伤,没两日就好了。”
严舟笑眼盈盈,眉心痣显得他有十分的慈悲,比那观世音菩萨还俊朗几分。
出了殿中,何蕴仿佛走在云层之中,一转头就撞上了人,摔倒在地。
对面的太监见撞着了他,便伸手去扶,说:“何公公,你没事儿吧?你这是刚从殿下屋里出来?可见着。。。。。。那位了?”
何蕴扶着太监帽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哪位啊?”
“还能有哪位。”太监挤眉弄眼的,说道,“受一人荣宠,今后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皇后还离不得后宫,一个宦官能前朝后宫的走动,可是‘光耀门楣’了。”
“你怎么说话呢?”
小太监见他皱着眉,讨好地笑笑,说:“何公公别恼啊。”
何蕴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瞪他一眼后,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
他这一路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管事公公等着他,大骂:“你这一清早的去哪儿潇洒了?”
“殿下召见,去荣华轩伺候了一阵。”
荣华轩是九殿下还未出宫时住的地方。
管事公公打量着何蕴,说:“瞧你这狐媚子样,我看你是眼红那小严公公爬上了殿下的床,惦念自己有两分姿色,想方设法地去龙床上躺一躺呢?”
这一来二去的,谁人嘴巴都不干净。何蕴气急,一脚踹在那管事公公的肚脐上,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脑子腌臜也说不出什么能听的话来!”
“你敢踹我?”
“踹你怎么的?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一天到晚挺着张老脸嘚吧嘚嘚吧嘚的,就知道嚼舌根。小严公公和殿下由得了你乱说吗?自己说就算了,还教与手下的人听,现在宫中说闲话的可不就是你传出去的消息?我告诉你,你再管不住这张嘴,死了的徐公公就是你的下场!”
管事公公见平日沉稳到有些怯懦的何蕴这般不守规矩,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他身上砸,大骂:“好你个何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两人闹着,外头来了人。
侍卫带着圣旨前来,说道:“管事儿的是谁?”
管事公公连衣服都没别好,看着四五个侍卫愣是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连忙前去跪下,道:“老奴便是。”
侍卫们对视一眼,上前便拎着那管事公公起来,不管他杀猪似的嚎叫声,将人拎了出去。
何蕴跟着几个太监站在院中,看着那管事公公帽子也掉了,一路哭嚎着求饶。
侍卫收回眼神,问:“可是何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