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她嫁到了这家,为什么她和父亲姓卢不姓刘,她还是想不起来。
但这并不影响卢春玲成为一个听父亲话的好孩子,毕竟她耳朵旁边的两道影子一直在说话:
“你的父亲很爱你,从小教育你说男人应该顶天立地,女人应该柔顺听话。”
“要是在夫家表现不好,被公婆埋怨,你父亲也会在村里抬不起头的。”
轮椅上的人亲切地拉过她的手,两根指头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探听着脉搏。
果然是父亲啊。这种时候会关心她的身体,为她测脉搏的人,也只有父亲了。卢春玲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父亲的声音和卢春玲想象中不一样,更稚嫩一些,说不定是保养得当。
他特意看向卢春玲的眼睛,问:“过得还好吗?”
“一切都好。”卢春玲羞答答的,并不直视他。
卢修瑾拧了一下眉头,上半身离开轮椅,从下方寻找女儿的视线,问:“喜欢这里吗?”
卢春玲才悄悄直视他的眼睛:“喜欢,公公婆婆都对我很好,大嫂是个好人,云鹤也……也是个好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没有底气。
“喂,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卢修瑾突然笑了,仰视她的时候,那双眼睛竟然闪动着喜悦的光。
为什么高兴呢?
是许久没有看到出嫁的女儿,今天看见了,很兴奋吗?
卢春玲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但是她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在乎这一点小事。
之后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洗衣服。
都怪她动作太慢,今天又没饭吃了。虽然她好像对这里的伙食不感兴趣,但肚子里闹饥荒,实在饿得难受。
晚上又被赶出屋子,她看见厨房上了锁,似乎是专门防她这个白吃白喝的“米虫”的。
今天又要伴着饥饿入睡了吧,卢春玲捏起两根杂草,在鸡棚里收拾出一块能睡的地方,闭上眼睛,越来越想吃东西。
说不上来想吃什么,但就是饿,而且脑袋好沉啊,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梦里似的。
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卢春玲瑟缩着往外面看,一个盘着头发的窈窕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英花边走边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默声走到鸡棚里,挨着卢春玲坐。
“给,特意留给你的。”英花的手上是半个白面馒头。
卢春玲惊喜道:“你怎么偷出来的,公公一个一个数着呢,少一个他都要打人的。”
()英花别过眼睛,不自然地说:“馒头是我蒸的,偷偷藏半个当然简单了。你放心吃,我已经吃过了的。”
卢春玲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虽然她并不喜欢,但是其实吃起来味道还不错,甜丝丝的,就像英花对她说话时温柔的笑脸。
“多听他们的话,讨好他们,咱自己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听我一句劝,你以后就别犟了,看见谁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学会躲着点,最重要的是,”英花附到她的耳朵边上,“啥时候能生个儿子,熬出来就好了。”
卢春玲重复了一句:“熬出来?”
“对啊,等你的儿子长大了,等你的儿子娶媳妇,你变成了婆婆,不救熬出来了吗。”
空中的两道虚影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