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声音好象有点远离了。喂喂,那他呢?就算这蠢女人和月玺扶不动,爹也可以抱他回去啊。
“那向阳躺在那边怎么办……”霍水宓的声音远远飘过来。还算她有点良心。
“就教丫鬟拿被子过来给他盖吧!”
呃?等等!大冬天的,他睡在冷冰冰的泥地上,会着凉的啊!
完了完了,想避开小后娘逼供的方法有很多,不见得要虐待自己。
他想再撑起眼皮,却忽然发现这一合上就黏着紧紧的,再也睁不开了。连思考也没法子了。
喂喂,谁……来……救救……他……他不行了……阵亡了……呼……
尾声
“啊啊,不得了,老爷!”霍水宓撩着裙襬,匆匆跑往马厩。
在徐府的马厩外头停着两辆马车,据说是徐老爷不知开了那根窍,竟在初春的某一日,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往京城里玩上一月半月的。
“怎么啦?”徐苍离及时拉住她往前倾的身子。
“不得了!”霍水宓又急又喘地抬头看他:“老爷。你见到我那贴身的荷囊没?绣着牡丹的那个。”
徐苍离微笑,对着三个孩子道:“你们先上马车吧!”
“老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里头……那里头是水宓最珍贵的宝贝,如果遗失了……不不,不可能会遗失的!”她睁大眼,目睹徐苍离从怀里摸出那荷囊。
“是这玩意吗?”
“老爷。怎会在你这儿?”霍水宓忙抢过来。里头是沉甸甸的,还好,娘亲的遗物没弄丢,可是每晚脱衣之前都收藏得好好的,怎会在老爷那里啊?
荷囊里的仿玉镯应该是断成两半的啊,怎么会完好了?
“莫离。”
“奴才来了。”王莫离捧着珠宝盒上前。
“原本想做为你二十一岁生辰的礼物,偏你娘的镯子再怎么修补,仍有裂痕。”他微笑,从珠宝盒里拿出另一对镯子,套进她的手腕。
“老爷……”
“镯子不是完全相像,但将来不必随时带着你娘的遗物,就可睹物思人。把你娘的遗物小心收藏起来,待我们老了后,你可以留给子孙。”
“老爷!”霍水宓的眼眶红咚咚地。“这是老爷送我的,也该小心宝贝着。再说,水宓已经好久没过生日了……连我自己都忘了,老爷竟也能知道……”不成不成,她是要跟着老爷上京去玩的,怎能在出发前哭得唏哩哗啦的!
徐苍离叹息。“你要哭了,我可不敢再给你另一份礼物。”
“还有?!”她的眼一瞠,虽然觉得徐苍离太过奢侈,但总忍不住好奇心。她的生日吶,原来她也能过生日的,唯一的印象是娘未病前,她五岁生日的一碗掺肉面线。老爷已经给她太多太多了,有了一家子、有了老爷,还有全新的水宓,她还会需要什么呢?
“呃?”她瞧着老爷又从怀里掏出一本竹册。上头写着“徐家祖谱”四个大字。
“老爷,咱们上京也要带着祖谱吗?”
他轻笑,打开全新的祖谱。“从你开始,不再有徐氏。”
“啊……”霍水宓诧异地看着上头写上徐苍离跟她的名,她睁大眼。“老爷……我也在上头?”后面纪录着她嫁过门的时间、过程,还有一些零碎但对她重要的事,比方那夜一家子头一回共享晚饭,原来当初王莫离在那抄抄写写的就是在纪录!
“女人……也能登录在上头吗?”
“以后,等你老了,还会纪录更多。”他温声说道:“未来,咱们见不到的子孙,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五百年,只要有活着的徐家人,总会知道在过去的年代里,徐家的祖先中有个徐霍水宓。”
“啊……”霍水宓的眼泪忍不住溃堤。她不再只是“徐氏”,不再是了,将来也会有人记得她曾是徐家人……
“老爷!老爷!”她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哭哭啼啼地:“水宓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一个女人也能教后代给记住,不再只是生产的工具,啊,老爷……”虽然老爷的祖谱不像她所看到过的,但更能把她的一生点点滴滴记下来。
“我可不是要你感激的。”他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