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烛摇曳,霍玲珑坐在书案上练字,从那日被罚抄佛经之后,她便有练字的习惯,尤其是在驿馆中,不但能消遣时日,也能平心静气。
这一觉聂沛鸢睡得极其安稳,楞是到晚间才醒。精神头恢复了,人也跟着心情舒畅了些,揉了揉眉间的位置,穿靴走到她身边。
见她在摘抄佛经,但神色之间确是淡淡,他问,“你在想什么?”
她被他一惊,笔尖一顿,一朵墨花落到了纸上,霍玲珑不由的蹙眉,她站起来,没好气的道,“在想王爷什么时候走!谣言刚平息,我可不想再重新掀起,招惹是非!”
聂沛鸢揽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在一旁的宣纸上写字,“不会的,再也没有人诋毁你了。”
霍玲珑冷笑,诋毁?何尝是诋毁?!她现在左右逢源,做的可不就是要颠覆朝纲,和人里应外合的事情么?!
但是她瞧见他说的坚定,也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人。
呼吸间,她感觉到脖颈处有鼻息攒动,不由的转头,问道,“那我如何回宫?”
他不以为意,“你心中不是有计较么?”
“当真可行?”皇上虽然有旨意让她和高太后一起回宫,但寒山寺,还有一个鸢王妃!她是高太后的亲侄女,谁知道她一旦去了寒山寺,还有没有命回宫?!太后的手段,她向来有所闻的。顿了顿,咬牙道,“王爷,你知道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聂沛鸢停下了手,懒怠的坐在了椅子上,“那你便在驿馆等着,等着皇上想起你。”
霍玲珑知道他是打趣,面色是白了又红的,索性的也不在与他说话。聂沛鸢自讨了没趣,呆了一会儿便走了,临走之前,他对她说,“放心,皇上不是狠心的人。”
霍玲珑不明所以,看着离开后才回到案几旁,低头,宣纸上赫然有一个大大的‘等’字。
他是让她等么?
可这么的等下去,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一个月,俩个月,还是一年,俩年?!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他,只是这红颜易老,帝爱太薄,她赌不起。
心中有事,自是一夜自是无眠。
第二天一早,穗玉进来伺候的时候,瞧见她神色惨淡的,不由的问道,“小主,你怎么了?”
霍玲珑勾唇苦笑道,“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昨日她还在说穗玉过于急躁,现在见过聂沛鸢之后,仍是一个等字,她倒是无端的急了。
穗玉以为她是身上不痛快,也不在多问,匆匆的伺候了霍玲珑用了早膳后,便退下了。午间的时候,霍玲珑唤来楚月,直接的问,“可有什么药能让脉象看着向孕脉?”
楚月沉吟了下,答道,“有,不过小主,你之前受如此重的伤,乍然有孕只能让人起疑。”
霍玲珑一怔,是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啊,且不说她鬼门关里逃回来,就是在驿馆查出有孕,也会让人诟病。她的确心急了些。
正想着,忽然有人唱和道,“懿旨道……”
霍玲珑楞了下,连忙的起身出去接旨,“嫔妾霍玲珑接旨。”跪下来的那刻,一颗心扑腾腾的跳的不行,恨不得跳到了嗓子眼。
内侍读的内容,她一字一句的都刻在心里,等到宣读完了,都还不曾回过神来。
“霍贵人接旨吧。”内监尖细的声音传到耳里,她才幽幽的回神过来,她双手捧着,跪谢。人走后,霍玲珑这才拿着懿旨来看一遍,确定无误后,一颗心才平静了下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高太后会突然让她去寒山寺陪伴,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好消息。
车架皆在外面,明日就要启程,跟着的丫头们匆匆的开始收拾打包行囊。翌日清晨,天不亮的时候,霍玲珑便由车架带着回寒山寺。
到了寺庙,她率先去拜见太后。重重帘幔下,霍玲珑由婢女领着去太后的寝殿。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也是权倾天下的传奇女人,对于她的故事,三国皆知,从贵人到皇后,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此后更是宠冠六宫,但可怜的是,一生无子,膝下唯有一女。
霍玲珑到了跟前,跪下,“嫔妾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屋内滴漏声响,高太后却不叫她起身,霍玲珑跪在那里,神色无变,一点点的等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才传来沙哑的声音,“抬起头来。”
霍玲珑心中诧异,却也不得不照做。
倏然抬头,一抹倾城色映入眼中,高太后瞧着,只见面前的女子波澜不惊,丝毫无惧,眼观鼻,口对心,开始打量。同样的,霍玲珑也在观察高太后,只见她身穿蓝黑的常服,金纹包边,贵气逼人。
“你就是霍玲珑?”高太后轻声的问道。
霍玲珑不卑不亢的答,“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正是霍玲珑。”
话落,太后便厉声的道,“来人,将东西端上来。”
有老嬷嬷端着漆盘进屋来,她
霍玲珑到了跟前,跪下,“嫔妾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