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会”修竹雨想说的是“可会有喜”,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陈碧水猜到了,摇头苦笑笑:“不是喜,月经这两天才走。”
“噢,那倒要请大夫看看。”
陈碧水叹:“没什么看的,心病。”
修竹雨轻声道:“干吗呢,想开些嘛。”
陈碧水微微低头道:“过几天就好了。”
修竹雨见她脸色难看,柔声劝道:“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陈碧水声调凉凉地说:“身体再好,有什么用。”
“也不能这么说,有一句话我一直存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不碍的。”
“你们可以抱一个。”
“我也这么想过,可他不肯。”
“为什么?”
陈碧水脸一下红起,小声道:“他,还想试试”
修竹雨不做声了。
陈碧水自言自语:“都几年下来了,还能有什么指望?”
修竹雨不好说什么。
陈碧水望着虚空,十分神往道:“自小抱回来,其实跟自己养的一样的。”
“是这样。”
“可他不肯。”
“你可以再说说。”
“除了在外忙盐务,回到家,一坐下来就吸烟,再就是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
修竹雨充满同情地望住她。
陈碧水嗓音喑哑地继续往下说:“整天冰清水冷的,这日子怎么过呀”
修竹雨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我要他再讨一房,他又不给我一个准话”
“你也不要急,有机会再跟他说说。”
“说了不止一回了。”
修竹雨见儿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望住陈碧水,低头对他耳语:“去吧,找纹儿姐玩去。”
继书点点头,手里笔端端正正放在桌上,挺乖巧地往外走去。
修竹雨递了条丝帕过去,陈碧水默默拭着眼泪。
午饭后是康府最安静的一段时间。老爷太太们前一天晚上睡得迟,陪客人喝酒,看戏,听曲子,直到下半夜月亮坠下西楼才结束,因此午饭后都要歇上半天。主人午睡,下人不可能歇,于是说话轻声慢语,走路蹑手蹑脚,做事也都放慢了节奏。
勤务堂里,翟奎头枕椅背,一只手摩挲着酽酽地泡着魁龙珠的紫砂壶,静静躺着养神。躺椅是府上专为翟大管家准备的。翟奎上了年纪,午饭后人有些困,不躺一会儿顶不住。躺着,即使有人来禀报事情,照样可以吩咐。
这一刻是十月小阳春,天上云白白的,院里阳光如金,翟奎神清气爽,没什么倦意。想七想八,想到了小小。小小这会儿干什么呢?睡觉?跟小丫环玩九连环游戏?
跑到邻居家打牌?上街看首饰买衣服吃小吃?你玩什么都可以,可万万不可趁我不在引个野汉进门哟。翟奎想到这,心里躁起来,打算这两天无论如何抽些时间去一下,跟小小好好睡一觉!
翟奎正云天雾地乱想,小昌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