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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此时才知道,设计院的侠客内功之深,我摆平了左护法,以为自己挤压群雄,但这几道目光,却让我冷的深入骨髓,最重要的,有如武侠小说中的正邪此消彼长,也许此时不是别人太强,而是我发自内心的太过脆弱。

我忽然想起了烦长老最近的一次冲突,另一主角当然不是我,我的级别还没到可以和长老叫板的地步。

烦长老真的姓樊,冠之已老烦,是因为他招别人烦,也招自己烦,有时自己也搞不清是烦别人还是烦自己。 说烦长老毫无修为,是因为烦长老初中毕业就进了设计院,并从来没有在更高的门派进修过,年纪虽然不大,却在江湖上奋斗了二十多年,以数十年的修为进入长老阶层,但正式的官衔却是我们最最尊重的:工人。

我不知道是烦长老的本性,还是因为设计院的多年教育,长老好酒,每饮必醉,醉后喜欢与人争,可以辩论也可以动手,但身处长老级别,别人谁敢动手,所以只剩下口舌之争,煮酒论英雄。我常常被烦长老的不是修为的修为打动,钦佩直至崇拜,烦长老口才惊人,滔滔不绝,却又有板有眼,抑扬顿挫,幽默的部分,让你笑出眼泪,骂的部分,让你恨到骨里,却又无法翻脸。再有,烦长老似乎通读四书五经,唐宋百家,康熙字典,十万个为什么外加琼瑶金庸,属于学冠中西一类,长老的威势加上口才,加上学识,使得烦先生在设计院全无对手,独孤求败。每每看到烦长老与人论道,我都惭愧的明白,其实自己四年的W大其实只是浪费了父母的金钱,同时明白,高尔基的《我的大学》绝对是真实生活的写照。

挑战者与王镖头一样,来自车队,不过王镖头只是修车的伙计,而这位郑镖头却是正经八百的机动车驾驶员,手握方向盘的爷。

其实郑镖头再怎么爷,也不过是拉着我们出外业而已。不过我们干活的时候,他可以在车里听听音乐,打打瞌睡,属于风吹不到日晒不着的工种,因此郑镖头自恃身高。与长老们尚能互敬互让,对我和下五门从来都是呼来唤去,以前辈自居的。

即便郑镖头也是长老极,我也绝不放在心上,因为大家不是一个香堂,没什么上下之分,看不惯其自己把自己的当爷的态度,正寻思要不要也和他来上一战,而烦长老的介入,使我少了很多麻烦。

那天我们在八达岭长城干活,八达岭高速的测绘任务,郑镖头是我们的司机,当晚夜宿延庆,人困马乏,少不得喝上几杯。

郑镖头酒多了,开始和烦长老比谁的话多,不过实在比不过烦长老的学识,最后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对自己职业的自豪上,其实还是那几句话,我是谁呀,我是你们的方向盘,你们去那里不得靠我?活干完了,不是我,你们谁能回去?送完你们,也车门一关,想怎样就怎样,你算什么呀(我个人以为这里比较致命,用你代替了你们,直指烦长老),你丫就是一测工,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远看象逃荒的,近看象要饭的,仔细一看是XX设计院的’,别觉得自己背着个什么美国GXS,(这里,郑镖头把字母P换作了一个中文字,通常于是我们引以为傲的高科技,变成了男人的一部分),就冒充绿色小吉普,……。

这翻话实在不够好听,不过也有几分是事实,且郑镖头这种满嘴跑火车的,我们通常不会太计较,然而就在此刻,烦长老突然出手。

只见白光一闪,郑镖头大叫,并双手捂眼,烦长老好快的出手,一杯白酒已经完全飞到郑镖头眼睛上,然而这可不算完,烦长老是连环四杀招,接着黄光一闪,郑镖头胸前茶水淋漓,接着又是一道白光,白瓷的茶杯也飞了过去,万幸郑镖头低头整理前胸,使得烦长老这一杀手擦着郑镖头的发根,堪堪飞过。最后一招,是烦长老本人,手握酒瓶,拔地而起,身手矫健,与白天说身体不适,不能爬山的烦大人判若两人。

眼看要血溅五步,我和右护法一左一右,死命架住烦长老,烦长老破口大骂:“你丫什么东西,老子设计院干了二十年,这里一草一木,如今几千万的产值,都是老子这样的测工干出来的,你的烂车,还有你们车队的一般烂人,都是老子挣钱养着的。”烦长老这样骂人,已是大快人心,谁知还有更狠的,他转向我们长老:“你明天和院长讲,你要不讲,我去,就说车队的车我们用不起,车队的大爷我们伺候不起,以后不用了,我们自己花钱雇车”。

这时现出了长老的修为,他不动怒,甚至还顺便劝了劝烦长老:“老烦,您坐下,发这么大火干嘛,小心身体。这么点事,麻烦院长干嘛,我直接和他们队长讲好了,再说,咱也不能和车队这么闹,影响团结,我就说,以后郑师傅的车,我们不敢用了,不就结了嘛。”,说罢还想郑镖头笑了一下:“郑师父。您看这样行吗?”。

这句带笑的话,让郑镖头连象征性的反抗也彻底放弃了。于是如左护法一般,开始边道歉边检讨自己酒后无德。不过,烦长老的刚烈让我异常敬佩,他指着郑镖头的鼻子,高声道:“告诉你,侮辱我的工种,不行!!!”……。

第十二章 无法救赎之二

直到此时;面对众人包括长老杀人一般的眼神; 我忽然明白烦长老当时为何如此激动;也明白一向桀骜不驯的*犯此时明哲保身; 也顿悟这次自己的麻烦有多大。

每个人有自己的死穴; 每个门派亦然; 每个人有自己的自尊;每个门派依然。 在设计院里;你可以不喜欢你的长老;你的同事; 你可以偷奸耍滑;不好好工作; 你可以行为举止不端;或是如*犯和怒发狂人一样恃才傲物。 犯了这些禁忌;你会日子不好过;但有些东西却是绝对不可以触摸的; 有如一百万伏的高压电;触之必亡。

那就是设计院以及设计院所有员工的职业尊严; 你可以不喜欢的你的工作; 但不可以不尊敬它。 你可以骂任何一个人傻X; 无论长老还是杂役; 但你不可以骂你的工作傻X; 尤其是我最不喜欢的外业测量; 那是设计院的绝世武功; 数百人赖以生存的基础; 设计院的生命来源;那是几代人的骄傲;虽然我并不为此骄傲。

还有;设计院门下数百人的队伍; 绝大多数做过我所谓傻X干得活。 这绝大多数人中的绝大多数;现在依然在做傻X干的活; 我知道;我已经自绝于人民了。

瞬时的醒悟; 让我佩服自己的才思敏捷;但对眼前的处境却是毫无帮助的。该怎么处理呢,是过去跪下抱着长老的腿忏悔,还是原地痛苦流涕抽自己的嘴巴,似乎一切都不能解决问题,我最后选择了保留自己的尊严,于是我挺胸抬头,毫不示弱,目光炯炯的和长老来了个眼光大交战。

我想是我赢了,因为长老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虽然我的眼睛已经被灼痛,但是我赢了。只不过我自己明白,我完了。

如果我打架,旷工或是摔了仪器, 我一定会遭到惩罚,如今只是骂了一句傻X, 没人会罚我,甚至没人过来指责我,但我真的打架旷工摔仪器,我在院里还有前途,但现在没人罚我,但我已是穷途末路。

当然一切并非没有转机,只是不适合我,如果我的班长孟爷在这里,他坚忍,顽强,兢兢业业,一定可以挽回这一局,只是如果是孟爷,就根本不会若上这种麻烦。

当然设计院毕竟是名门正派,有着足够的宽容,我可以继续混下去,然而以我这样的青年才俊,想到一个混字,令我自己不寒而栗。

我郁闷着回了宿舍,*犯当然不在,不过宿舍里依然是三个人,王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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