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梅超风一怔,然后抬眸看向冯蘅。
冯蘅眼眸微弯,“嗯?”
梅超风马上又垂下眼,端着木盆的手抓紧了,关节都在泛白。只听得她轻声应道:“好。”——
竹亭中——
女儿家的心事……情窦初开?白皙的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发出嗡嗡的声音。她眉头微蹙,想着早上发现的事情。真是……让人头痛啊。
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气味自身后传来,她脸上一红,拨弄着琴弦的手停下。
“阿蘅,你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伤身。”黄药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一怔,脸上烧个片甲不留,轻咳两声,说道:“昨个儿没留神。”
“是么?”黄药师扬起眉,自身后将她抱住,“阿蘅,你身上的毒虽暂不会发作,但须得尽快设法解毒。”毒素在她体内停留越久,就越是伤身。
冯蘅“嗯”了一声,然后将身体往后靠,现在她是他的未婚妻,靠一下胸膛应该不过分吧?解毒?哪儿来的解药?根本没有解药!思及此,她身上顿时冷意阵阵,比以往更甚。
黄药师拢起眉,“你怎么这么冷?”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我没事。”她轻轻说道,然后一顿,又说道:“药师,其实……生死有命,何必多增烦恼。”她虽不如他那样深明医理,但也知道一旦毒入肺腑,已是非寻常药物所能医治。
黄药师抱着她的手一顿,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听得他说道:“阿蘅,我先前一直准备以毒攻毒,帮你把体内蛇毒引出来。但眼下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两种剧毒的交战。”
然后又听到黄药师说道:“阿蘅,我一直想问你,那晚你与瑶光闯入阵中,既然可保瑶光目力不受影响,为何……你却目力尽失?”
冯蘅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抬眸看他,笑道:“药师,其实逍遥岛上亦有神医,与你相比,究竟医术怎样我也无从考究。”
“神医?”黄药师低头狐疑地看向她。
“嗯。”她轻轻点头,嘴角含着微笑,“岛上之人都是那样唤他的。”依稀还记得神医伯伯一捋长须,笑眯眯地说道:来!让伯伯为你把脉。别的不敢说,我神医一出马,包你药到病除!
她垂下双目,继续说道:“自我懂事时起,就知道爹爹与神医伯伯为我身体费心不已,久病成医,我时常与神医伯伯一起,也略懂医理。”
“那日在阵中,我先是中了迷香,后被七色草的香味所影响。待我发现时,药性已是开始影响目力了。但我看瑶光却并未受影响,所以心中猜测该是体内的药性改变了七色草的毒性,不敢随意服药。但给瑶光的,却是寻常的驱毒丹药。”
树林既在城外,里面的花草纵使有毒,也不会有太大的毒性。否则,早该被官府清理了。
“是么?”
“嗯。”她点头应道,然后又说:“倘若只是七色草的药性在我体内发生改变,我本是有把握解除的。不料后来……”她微微苦笑,没有往下讲,后来遇见欧阳锋的事情他都晓得了。
“要是那日我没将你劫走……”
她一笑,打断他的话,“即使你没将我劫走,欧阳锋也不会愿意给我解药。”欧阳锋,志在武功秘籍而已。
他冷冷哼一声,“那日根本就不该放他走!”
听他的语气,冯蘅不禁莞尔,没有答话。她很明白身边的男人,心中再是怨恨欧阳锋,也不会趁人之危,欧阳锋那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她微笑着,话语一转,又说道:“解药一事,我知道你为我劳神费心不少,但生死之事,也不是你我所能控制,你也不要太过介怀了。”
黄药师抱紧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阿蘅,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我黄药师不信天下之大,没有药物可克制你体内的蛇毒。只要你人在我面前,我就一定有法子保得住你。”
闻言,她心头微微一酸,最后只得轻轻摇头。她低叹一声,笑得有些凄然,“药师,你真是……”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
黄药师垂目看着靠在他肩膀的冯蘅,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轻轻一笑,低头在她耳边呵气,“阿蘅,相比起你今天的安静,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昨夜的热情呢。”
“……”她顿时满面通红。
看她不吭声,黄药师敛了笑意,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又说道:“阿蘅,我黄药师可不是君子,你下次再要喝酒,可就没昨夜那么幸运了。”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她只觉得耳根火辣辣的,正要说话,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蘅姐姐!”标准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黄药师放开了她,背着手站在她身侧。冯蘅摸了摸微烫的脸,看向那个奔过来的人,这个小妮子,为什么总是这么毛躁?
瑶光手里拿着一封信函在手里,气喘吁吁的走向冯蘅,很乖巧的朝黄药师唤了声黄大哥,然后朝冯蘅说道:“阿蘅姐姐,刚刚有人拿来一封信,说是要给冯姑娘的。我觉得应该是给你的,就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