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不好,也必须做到。
既然容轩,你那么恨我,那就罢了吧,我不会再强求你了,也不会再像个傻瓜一样说些类似表白的话来自取其辱,从今往后,你我只是主仆关系,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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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漫罗双手伏在窗台上,痴痴地望着夜空,天上繁星点点,不知有哪一颗真正懂她的心。身后是容轩的声音传来,“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她没有回头,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那块黑幕之上,过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如果有人在你对我下毒之后救了我,你认为那个人会是谁?”
容轩微微一怔,他并未料及漫罗所要问的竟是这个,关于这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能在七皇子中毒之后为他服下另一种毒的人,必定是他身边之人。而真正被七皇子允许接近的,又只有那么几个,又能想到以毒攻毒来对抗曼陀罗之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排除来去,最后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
“罹湮。”容轩平静地吐出这个名字,随后看到漫罗终于转过头来,“你说,是小罹救了我?”
容轩轻轻一颔首,“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试想七皇子身边的人,有哪个有那种头脑,能想到以毒攻毒?”他稍稍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当日漫罗刚中毒那会儿,是罹湮和芷兰陪在您身旁的吧?之后您被皇上接到宫里,整日整夜都被太医们轮流看守,那些老太医不可能大胆到用下毒这么冒险的法子来救你,主要是他们担不起这个黑锅。”
轻扬唇角,容轩勾起一丝骄傲的笑,“而那段时间,惟一能近身伺候您的人是芷兰,可我不认为芷兰有那个胆量,所以说,其实早在没入宫之前,就有人在您身体里下了另一种毒,至于那个人是谁,听我如此分析,漫罗心中应当已有谱。”
罹湮……漫罗不禁眯起眼,的确,罹湮的嫌疑最大,可是他之前不应该也很恨我吗?为何要救我?看来这其中藏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救我的人若真是罹湮,以他的头脑,必当会查清楚用什么毒能克曼陀罗后再有所行动,所以说,她体内的另一种毒是线索。漫罗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另外,你帮我留意下,有什么毒是可以克制住曼陀罗毒的。”
“好。”
漫罗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容轩的肩膀,算是慰劳般地说了句,“辛苦你了。”继而便打算转身离去。
怎料便是在转身的那一际,她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虚浮向后跌了两步,容轩在身后忙扶住她,问道:“漫罗,你怎么了?”
而漫罗却浑身无力,想要离开的,可是却软软地依偎在容轩的怀里,瘫作一团,“我可能有点累。”她挣扎着想离开容轩的怀抱,可是却被容轩拉住。后者将漫罗扶到床边坐下,然后为她把了把脉,一边淡然而道:“你先在我这休息会儿,别乱动。”
她虚弱地靠在容轩的肩上,此时容轩突然发现漫罗的脖子处有几缕紫色线条,而线条往下,到左侧琵琶骨的地方,是一朵绝艳的紫色曼陀罗刺青,再往下是什么却被衣物挡住。让漫罗躺在他的怀里,他试着取过一根银针,插入那图腾中,过了须臾,再拔出银针,却见那针没入皮肤的一端微微泛黑,他大惊,“这图腾有毒?”
下一刻,他摸到漫罗的腰带,道一声“得罪了”,为其宽衣。
卷廿陆 中毒
放下半截泛黑的银针,容轩的手慢慢地摸到漫罗的腰带,道一声“得罪了”,而后开始为其宽衣。
漫罗虚软无力躺在容轩的怀里,意识到对方接下去的举动,她猛然握住容轩的手,力道使不出,只能轻轻地触碰到他的手背。
“住手,不然我砍了你的双手。”她刻意放出狠话,希望容轩能够停下为她脱衣服的动作,却怎料那个本该恨她入骨的少年,这会儿竟是不顾她的威胁,表现的异常坚持,“你就算想要砍了我的双手,也要先保住性命不是?”
漫罗努力地想要阻止容轩,奈何自己因中毒无力,这会儿竟是被容轩轻而易举地拂开了握住他的手,从没有感到这般力不从心,此刻她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容轩,而对方只是一边抽出腰带,一边漠然地启口,“你总是这么凶,想来这会儿若不是你中了毒,我就要遭殃了吧?”
他这话听起来不带丝毫情感,容轩这人一向如此,其实他并不怕受罚,伤痛对他来说或许已成习惯,他总那样坚强内敛、冷漠傲然,只不过,如今他作为一名医者,却多了一颗仁者之心。
而漫罗没有想到,容轩竟会救她,此时抱着她的这个少年,不应该是全天下最想她立刻死掉的人吗?偏偏如今容轩的执意,让漫罗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即将曝露。
“你要是敢脱了我的衣服,我一定要了你的性命。”漫罗的话语中已无了底气,反是容轩对之只是一笑而过,“不脱下你的衣服为你立刻治疗,怕是先丢了性命的人是你。”言下,雪白的长衫被一点点地褪下,漫罗绝望地合上双眼,心里早已呼喊了无数次的“不要”,可是有何用?这一刻无力的她阻止不了容轩,阻止不了一切。
男人脱你的衣服,表示他对你有欲望。那是那个Gay对她说的话,似乎并不是太久远的事。她依然记得,那夜的月亮很圆,而她就站在她老爹所经营的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的落地窗前,痴痴地望着天边的明月,好像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曾经很爱那个男人,那时天真的她还傻傻地以为,那个人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她期盼着这么一个平凡的男人将她带离她那个奢华的世界,她不要做企业家的女儿,也不在乎是否有钱,她只是想要一个人真心待她,而不是像她的老爸老妈一样整日在国外为着某个Case在与人交涉,也不是像她的姐姐那样,明明生活在一起,却总感觉心离得很遥远。
她没有告诉那个男人其实她是个有钱人的女儿,但是她身边的很有朋友都知道,可她的朋友其实不多,有些只是看中了她的钱罢了。她很怕,常在夜里失眠的时候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穷困潦倒了,那么如今她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还会剩下多少?
她不敢去多想那个答案,只因答案早就存在于心里。
她曾以为那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直到那一个晚上,他脱了她的衣服却什么都没做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
男人因为欲望而脱女人的衣服,那么,脱了衣服却没欲望又说明了什么呢?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然后给出答案——说明那男人根本就是个同性恋。
其实她早就知道,她曾找人调查过那个人,而私家侦探表示,她的男朋友确实是个同性恋,在他过往的性生活记录中,全是在和男人做,而她却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很讽刺,可更讽刺的是她明知如此,却依然贪恋着对方指尖的温柔,她始终没有把话挑明,没有提出分手,只是因为她也会害怕,一旦连那个男人都离开了她,那么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会不为了钱而对她好。
那一年,颜筱朵二十八岁,而在这个时代,颜漫罗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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