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怪他。
“我……对不起你。”秦弄见华妍袖子都擦湿了,递给她一块绢子。
华妍一直没接,秦弄愣愣地收回手,倚着靠背,说:“我知道,你肯定心里恨死我了。”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还要嫁给他,换谁谁不恨呢?
“我本来也配不上你。你不喜欢,恨我,都没关系,这都是我该受的。等再过几年,我求个合离,你就可以找个喜欢的人嫁了……”
喜欢,再听到这个词,华妍觉得讽刺。
她是父亲母亲最小的女儿,最不缺喜欢,她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个词,以至于让她误以为自己很懂这种感情。
永泉君以前有一块很喜欢的白玉,喜欢到天天带不离身,最后只是因为某位大人说了句好看,就送了出去。
永泉君并不觉得可惜,甚至还很高兴,因为这块美玉,讨好了那位大人。
她,就是华家的一块美玉,藏在椟中,只等着合适的时候出手。结果收获这块玉的人,不是华氏希望的那个,甚至还让整个华氏蒙羞,所以他们不再喜欢这块美玉,甚至开始厌弃。
华家对她的喜欢,就像对一块玉的喜欢一样,脆弱如泡沫,只是看似美好。
根本不用多碰,就破了……
就破了!
一旁的秦弄见华妍突然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的,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上前安慰:“怎么还哭得更凶了……”
他抬起手想帮她拍背顺气,最后也没上手,只是劝道:“别哭了……”
华妍抬头看着不太精明的秦弄。
少女时期的所有美好希冀都破碎了,那些东西,本来也靠不住,她应该找到更可靠的东西,重复往日的骄傲与荣光。
母亲说得对,就算她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些恶心的事,就算他现在没什么出息,他也是秦王给她指的丈夫。
这是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远比缥缈的感情稳定,将他们两个紧紧联系在一起,何况,她有他喜欢的东西。
旁人谤她、嘲她,不守名节、所嫁非人,她偏要与公子弄过得好好的给他们看。
“秦弄……”
“啊?”这还是华妍开口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秦弄被华妍喊蒙了,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叫车夫赶车吧。”她擦干眼底的泪,哽咽着说。
秦弄这才意识到马车压根没动,挠了挠头,催促着回府。
夜里,华妍备下了一桌好酒好菜,头一回冲他笑,喊他“夫君”,与他约法三章:不许酗酒,不许嫖娼,不许夜不归宿。
秦弄原来就想好好待华妍,见她释怀往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自此,华妍态度大变,虽说处处管着他,但是平时还是有说有笑的,秦弄只觉得乐在其中。
家和人美,秦弄每天笑不拢嘴的,他那些朋友可算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几次约秦弄喝酒,他都推脱不去。
某天,梁倚与人同上春风得意楼,想叫上秦弄,秦弄直摇头,说家里有事不去。
“我看哪里是家里有事,是家有悍妻,”梁倚打趣道,“五公子,你莫不是,怕夫人吧哈哈哈。”
话未说完,几人哄堂大笑。
“谁怕了,”受不得激将的秦弄眉毛一扬,“去就去!”
说罢,便与梁倚他们勾肩搭背着去了春风得意楼。
五公子府中,华妍守着一桌菜,等了半天没等到秦弄回来,便派人去寻人。
一旁的姑姑附到华妍耳边,轻声说:“公子随梁小郎他们去了春风得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