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后,我挑出了那些有用的明信片,检查了名单,抄了一份就藏在保险柜里了。
傍晚热列兹诺夫来了。
“唔,怎么样?”我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他若无其事地说,“我要同我带你去作过客的那些人联系一下。”
“明天早上回得来吗?”
“恐怕不能。汽车还得小心使用。”维克多尔说,“您先作准备吧。”
过一个钟头以后他走了。
我去找扬柯夫斯卡亚。
她不在旅馆,他们对我说,她差不多总不在家。
我挂电话在格列涅尔那里找到了她。
“我想见见您。”我说。
“您来吧。”她说。
“您的未婚夫不会生气吗?”
“他不会很快就回来。”她说。
她在格列涅尔的家里,就象一个十足的女主人。
“我准备交账了。”我说,“布莱克的间谍网现在已经了如指掌。”
“真的吗?”她高兴极了,“我还一直在担心,不知是否能弄到呢?”
“把名单到底交给谁呢?”我问道,“交给波里曼?”
“决不能交给他!”她喊道,“您应当把它交给格列涅尔,不过也可以交给我,由我亲自交给他。我们要把一份顶好的礼物带到大洋彼岸去。”
但是,她的脸上却突然掠过了悲愁的阴影。
“若不然再拖一拖?”她蓦地提议说,“我很可怜您。您一把名单交出来,他们就要命令您回俄国去。泰勒将军那里的一切都好得很。他会给您找到一个好位置的……”
“俗语说得好,在数难逃。”我冷静地回答说,“您到大洋彼岸之后,很快就会把一切都忘掉的。”
“噢,不会的!”她说,“我什么都不会忘掉的。”
“你们坐飞机走吗?”我问道。
“是的。我们先到西班牙。不过飞机是从大洋彼岸派来的。”
“你们从你们自己的那个机场起飞吗?”
“是的,格列涅尔一下子就可以把书和材料都带走了。”
“没有人会干涉您吗?”我很关切地问道。
“谁?”扬柯夫斯卡亚吃惊地说,“别墅有党卫队员保卫着,而他们是归波里曼指挥的。”
我冷笑了笑:“他们保卫的是别墅还是机场?”
“两者都保卫。”扬柯夫斯卡亚说,“那里有机场,几乎任何人都不知道。那里只有十个党卫队员,而且从来还没有调换过一次。所以他们无法对人讲这事。至于不使好奇心重的人钻到那里去,有这十个人也就足够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所需要知道的东西。其实,扬柯夫斯卡亚也没打算对我隐瞒什么,因为她一直认为我是自己人,而且,很快就要到大洋彼岸去这一点又使她越发自以为是了——她给她的将来拟定了好多宏伟的计划。
直到当我要走的时候她才有些改变了态度。
她坐在桌旁,两只手支撑着头,用心慈面软的眼神望了望我,说道:“噢,安德烈,如果您将来其能到大洋彼岸去,你一定要去找我,我只要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我们两人很客气地分手告别。在前厅里,除了扬柯夫斯卡亚之外,送我的还有格列涅尔的一个勤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