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哦!”迎欢搔了搔头。“可是还是有点可惜耶。”
幔妮笑着摊摊手,“是有点可惜啦!不过我还是从老头那儿A了不少钱出来。”
大家听到这里可有点惊愕了。不过反过来想,这的确符合幔妮的行为模式,半点亏都不吃,不过既然如此,何来可惜之说?
“时间有些匆促,A得不够!”幔妮为大家解释。
“啊?!”这回大家可真的错愕了。愣了几秒后,恐怖的笑声扬起……
“请问……”一个小小的声音试探的响起,不过很快就不敌众人的笑声,半点也没引人注意就消失在“笑海”中了。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这回声音大了点,不过还是没有引起注意,幸好笑声暂停,他的尾音也就份外明显地漂浮在空中。“二姐!”
大家的眼光一转,马上又集中在来人身上,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笔挺的衬衫,有些歪斜的领带,西装外套也随意披挂在手上,长短有致的发型抹上发油显得有些老气。
“艾克霖,你来这里干什么?”幔妮的声音压抑,眉头又攒在一起了。
姓艾?是幔妮的家人?
显然是的,因为那句“二姐”众人可听得相当清楚。
“我找了你好久,这是什么鬼住址,找都找不到!”艾克霖边说边拉扯着领带。
幔妮严肃的表情有些软化,甚至施舍的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光。但幔妮可不是傻蛋,她马上推敲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找她的原因。从她离家后,克霖曾偷偷去探望过她和奶奶,不过奶奶过世后她搬了家,克霖也就没来过了。这个弟弟可以说是她在艾家唯一有话说的人,一个容易心软的小弟。
“谁派你来的?老头知道你来吗?”幔妮马上切入重点,她可不是一相情愿的认为他是因为思念姐姐而来,至少不该是这种急迫的样子。
艾克霖张嘴抗议,“二姐,爸很想你……”
“停。”幔妮伸高手阻止他。“两个礼拜前他已经让我知道他有多”想“我了,而我也想过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在说那个“想”字时特别咬牙切齿,语气更不掩嘲讽。
“二姐,爸中风了……”艾克霖似乎期望幔妮有不同的反应。
幔妮微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凄凉,一抹悲哀,以及淡淡的恨意。复杂的情绪犹如五彩缤纷的球,因着每一瞬面光处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色彩。
“哦?”她扬起了一道眉,“死了吗?”
旁边的陶然和迎欢一起倒抽了口气,但识趣的马上憋住,以免陷入风暴中。
尽情只是悲怜的凝视着她,也只有他体会得到此刻属于她的悲哀。他深深的了解,幔妮在这场与父亲角力赛中,永远没有全赢的机会。一个女孩再愤世嫉俗,再尖锐苛刻,再刚强顽劣,又如何禁得起长期和其实真心渴慕的亲情对抗?!可是能投降吗?难啊!那又违背了她对生命的认知与看法。无论坚守或是投降,只有输,没有赢哪!
这是一场既悲哀又不得不打的仗吧?
“姐!”艾克霖气急败坏地喊,他显然没料到他二姐比他想的更离经叛道吧!“他是爸爸啊!就算他有错,现在他病了,去看看他也无妨吧!你要跟他计较到几时?”
“跟他计较到几时?”到我死或是他死吧!“幔妮的脸色冷青。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艾克霖显然觉得幔妮实在太过偏激。
“过分吗?或许在女儿的身分上我是过分,但他在他做儿子的身分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这样,咱们也算扯平了。”她眨了眼,略显疲态。
“你真是……”艾克霖举起手又颓然放下,仿佛察觉自己所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尤其以他的口才要说服意志力凌驾于他之上的姐姐。实在是太勉强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姐姐,不同于家族里的其他人,可是……或许我过于烂漫天真了。”
幔妮的脸色因他的话而略微苍白,别人或许没注意,但尽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往前踏了一步悄悄握住她的冰凉的手,即使幔妮稍有挣扎,但最后还是容许他掌心的温暖过渡一些给她。
“你父亲在哪家医院?现在病情还是稳定吧?”尽情适时的介入就要剑拨穹张的姐弟中间。
艾克霖看了眼依然坚定如石,不动如山的姐姐,心里明白强逼也逼不来,若逼得来当初她也不会带着奶奶离开。“在中新医院,还好脱离危险期了,不过身体还是有些影响……”他若有若无地看了她沉默的脸庞一眼。
“你让她考虑、考虑。”尽情语气平稳的说。“若她想去,就会去。你先回去吧!”
艾克霖看了看仍冷着脸沉默不语的幔妮 ,挣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她自己看着办。“二姐,我知道或许一时要你跟爸和好是难了点,不过爸也老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所以……你总不希望自己也像爸爸一样,等到奶奶走了都没能好好陪她吧?”
幔妮 闭上眼不看他,只有尽情知道包在他掌心的手起码在微微颤抖着。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呵护她别再受这样的挣扎、痛苦,抹去她眼中的冰冷防卫,抹去那股悲哀……
可是他清楚的看见,对她,光有爱是不够的,还要有猎人般的耐性。
幔妮想了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