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河夫妇已是花甲之年,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思想落叶总要归根。就像安平村走出的那么多人,最后都要回到家乡。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啊。然而事到如今,他们却成了有家难回。
振生娘一遍一遍的叨念着:什么时候能回家啊,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老人是依恋那份故土的,对于余振生来说,有亲人在有自己的住处那就是家。所以,他别提有多盼着赶紧过完正月十五。
到了正月十四这天,吃了晚饭余振生就收拾了洗漱的东西,跟崔卫支会了一声就喊着振家跟自己回小院。杨五一听余振生今晚要回去睡,也跟着一起出来。
余振生已经三四天没回小院,倒是他一点也不担心武念知会待不习惯。栓子自从爹妈来了天津,几乎每天吃了晚饭都要回来,陪着老两口待到八九点钟这才会铺子。听栓子说,武念知平时很少出门。吃饭就自己下点面或是熬点粥,平时栓子娘做饭也会给她留出一口。
回到家和在铺子里面住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尽管房里没有张记院子里那间屋子暖和,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在。杨五和振家一进院子就撒开欢,在张记院子里两人可不敢追追跑跑嬉笑打闹。
东屋和西屋同时开门了门,栓子娘问着:“振生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余振生用钥匙开着门锁回头应着:“吃过了。”
“栓子咋没和你们一起回来?”栓子娘挑着门帘探着身子问着。
“他跟掌柜的出去了还没回来,估计等会就回了了。”
“赶紧进屋齁冷的,灶上留了火,我给你们烧些开水去!”栓子娘嘱咐着。
“郭婶,您回屋歇着,等下让振家去弄!”余振生打开门进了屋,这几天没人住房间里冰凉的。
他拉开房间里的灯,杨五和振家也前后脚进了屋。杨五指着振家:“我去烧炕,你去烧水!”
余振生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武念知在门外问道:“振生哥,方便说两句话吗?”
余振生打开门请武念知进了屋,又擦了擦凳子请她坐下:“这屋两天没人,就落了灰,你坐。”
“其实,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不用锁门,我没事的时候还能帮你收拾收拾。”武念知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笑着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再说你这样也不方便。”余振生在武念知对面坐下:“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我就想问问,张先生那边有没有消息了。”武念知说的有些扭捏,或者觉得求人帮忙的事,总是有些难开口,但心里惦记的事再难开口也终究要开的,所以她问的声音很轻,同时紧张的看着余振生。
“本来是有消息的,群青哥说已经联系到了令尊,并且令尊会来看你。只是因为时间没说定,我就还没通知你。”
“真是麻烦你了。”武念知腼腆的笑了笑。她将手上拿着的两本书画报放在桌上:“这个我已经看过了,没想到我们中西女中的义演还登了画报。”
余振生朝画报撇了一眼,正是封面有着张芳的那一期。
“可惜了!”他轻声说道。
“什么可惜了?”武念知不解的问道。
“哦,我是说可惜你没参加。”
武念知笑了起来:“那也没什么可惜的,再说我又不会什么。”
“谁说的!”门外传来张芳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张芳问道:“我能进来嘛?”
“废话!”余振生起身打开门:“有什么不能呢!”
张芳和刘银燕就走了进来,她都没看余振生径直走向张芳:“我听到你们在这屋说话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
“挪!”武念知指了指那画报:“在说你啊!振生哥正夸你好看呢!”说完便和张芳身后的刘银燕挤了挤眼,两个人都低头嗤嗤的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说不了我什么好话。不过我刚才可也听到,你还说你不会什么,你那双枪的本事我可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