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将张群青的客人送出院门,看着他们分成两路各奔东西,他赶忙关上院门。
只有六叔那一件事,张群青才和余振生多说了些。放在平日里张群青也好,刘超也好根本不会对余振生说什么,却也不刻意在余振生面前遮掩什么。
在他们眼中,如果说着两边铺子里按信任等级来排的话,崔卫当属第一,其次便是余振生。只是余振生不知道,之所以张群青和刘超不像陈敏那样对余振生有特别的好感,经常想着去发展振生是因为余六河在余振生未来生活道路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余六河眼中,余振生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他并不希望余振生去参与,所以他和张群青等人在后来的接触中特意避开余振生。
对于不该问的事,余振生从来不会去问,甚至不会像胡二那样偷偷的多听多看一眼。但他也确实不是余六河心中的“孩子”了,他听都的看到的,都让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衡量和决断。
所以当他关上院门的时候,他好像刚刚做完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这不经意间的张群青安排的事足以让他感受到了张群青对自己的信任,而这信任也让他间接的参与到了某些事件之中。而且他已经完成了这件事,所以心情便觉得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只是这放松一瞬间便听身后有人问道:“你在干啥,那些人是谁?”
张芳的声音,问的很小声,和平时的语气听上去很不一样,不是责问更多的是关心。
回头看去张芳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余振生知道她这担忧的神情是因为刚才听到的关于陈先生的消息。他很少看到张芳这副神情,平时看惯了这位大小姐大说大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猛然看到她严肃起来忧郁起来,竟然一下子觉得有点陌生。
“哦,是帮群青哥的客人。我去告诉群青哥一声。”
“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余振生走的有点急,他急着赶紧给张群青回个话,也急着知道张群青和刘超通电话的结果,更急于赶紧穿过内院,最好不让师父师娘看到,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学徒,这么穿堂过院的也太不像话了。张芳小跑着跟在余振生身后,也追了过去。
余振生低着头穿过张记铺子的内院,严彩蛾探着头看着余振生和张芳一前一后的经过,她略微沉吟了一下扶着桌子坐下又想了想:“春明,咱们什么时候搬到先春园啊?”
“问这干嘛?还有些活要开春了才能干完,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张春明看着手中的报纸顺口搭腔着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赶紧搬了好。”
张春明目光从报纸上移到严彩蛾的脸上,见她峨眉微蹙一副忧心的样子。
“蕊儿上学要八九月份了,就算是崔卫办事不也是要等王成成亲之后,这么算算早说也得八九月份。再说,你不想等儿媳妇生了伺候了月子再走?”
严彩蛾叹口气:“你说的都对,原本我也不想太早搬,可你看着张芳和振生天天这么在一起。。。。。。”
张春明哼了一声,目光又移回到报纸上:“这看好他们天天念叨振生爹娘什么时候来的是你,现在怕他两在一起的也是你。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我也是稀罕振生这孩子,懂事,聪明还踏实。要是能把两个人事定下来最好,可这一时不能落听,我这又担心闺女身大袖长,担心都是年轻人没分寸。你别看头前这两人一见面张芳就挤兑振生,那时候我不担心。可过了年振生回来之后,咱家芳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到让我不踏实了。”
严彩蛾说着说着停下来,她看张春明在桌上的一摞报纸上翻来翻去:“春明,你有没有听我在说。”
“听着呢。搬,搬开春就搬,不对啊,这报纸怎么这么少?头几天在那院忙,我都落下好几天的没看。”
“嗨,我还以为你看完了,刚才崔卫说要要多找些报纸把烟囱都包起来铁才不会生锈。”
张春明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那么多旧报纸不用,这新的还没看完呢。”
“呦,那么多报纸存一年,年前扫除的时候不得清理啊。以前都是何斌也收旧报纸,现在收报纸的人真不像何斌在的时候实在,轮斤称一斤少了一分钱还压着秤。”
张群明知道严彩蛾要是唠叨起来就一堆一堆的话,他站起身拿着帽子围巾:“给我三十块钱!”
严彩蛾一边从皮匣子里点数着钱一边问道:“你要这钱做什么用?”
“去买个话匣子(收音机)。”
“话匣子?那玩意老贵的,三十够不够啊?!”
张春明接过钱揣在口袋里:“够了,洋匣子肯定贵,年前我看上一款上海出的,进口零件组装的牌子叫五灯吧,比进口的便宜了一半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