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镖局中所有人的羡慕目光下,鞭响马嘶,那辆高蓬双套马车倏然驶动,直驰内城!
到了那宏伟、庄严、气派,一深似海的“贝勒府”门前,日头才刚出东山,蹄歇轮止,站门的跨刀亲兵飞步迎下了两个,郭璞下了马车,脚刚落地!
一阵震天豪笑,“贝勒府”那大门内,双双迎出了贝勒海青与陕甘总督大将军年羹尧!
海贝勒一身蓝缎长袍,袖子微卷,露出那筋肉坟起豪壮的两条手臂,带着几分潇洒,劈头便道:“老弟,为何姗姗其来迟,令人望穿秋水也!”
郭璞急步抢上石阶,激动地道:“海爷,年爷,二位这真折煞郭璞!”
他要施礼,却被海贝勒与年羹尧一人一手拦住!
年羹尧摇头说道:“老弟,也别让我两个太难受,快进去吧,饭菜都凉了,我肚子里饿得发慌,可是你没来他就不许我动一根筷子吃一口,你瞧他可真会折磨人吧?”
郭璞大为感激,哑声说道:“海爷,年爷,二位这是……”
海贝勒哈哈豪笑说道:“老弟,少说一句,行行好快进去吧,小年他饿着肚子再站在这儿喝多了风,待会儿会很不好受!”
郭璞不禁哑然失笑,却被海贝勒与年羹尧架着行了进去,穿前院,过画廊,越重楼,直入后厅!
那美仑美奂、豪华气派之中不失雅致的后厅之中,八仙桌上,碗筷摆得整整齐齐,果然是连动都未动一动!
郭璞看在眼内,胸中禁不住又是一阵汹涌澎湃!
三人坐定,自有下人们伺候盛上了饭!
尚未动筷,郭璞突然说道:“海爷,我要先向您请个罪!”
海贝勒一手执箸,一手端碗,含笑问道:“老弟,可是为酒馆中事?”
郭璞一怔,道:“怎么,海爷,您知道了?”
海贝勒摆了摆手中筷,笑道:“吃饭,吃饭,再不吃小年又要叫了,那不怪你,而是活该,谁叫他们有眼无珠,不识我‘贝勒府’的新任总管,老弟,没事儿,便有天大的事儿,我顶了,吃过饭再说!”说着他连叫年羹尧跟郭璞快吃!
郭璞不便再说,三人边吃边谈,但是所谈的都是些不关痛痒的琐碎事儿,这些琐碎事涉及卧虎藏龙的天桥、各地方的庙会,甚至于连“八大胡同”也都被扯在内!
谈笑间,郭璞发现海贝勒谈笑甚欢,而年羹尧眉宇之间始终深锁着一片淡淡忧虑与阴霾!
自然,他留上了意,饭后,后厅闲坐,一口香茗下喉之后。
海贝勒望了望郭璞,笑着说:“怎么样,老弟,伤好了些么?”
郭璞一惊道:“怎么,这海爷也知道?”
海贝勒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文钱,他们禀报了我。”
郭璞忙道:“谢谢海爷,您不瞧,我不是像个没事人儿一般?”
海贝勒环目炯炯,摇头说道:“老弟一身修为委实惊人,要照唐子冀的说法,老弟当时伤得不轻,要是我,起码也得躺上个几天,不想老弟你一夜工夫就没事儿了!”
郭璞道:“海爷那里知道,我服用了一颗‘大还丹’,要不然绝好不了那么快,这位唐领班好快的嘴!”
海贝勒笑道:“当时就被我骂了一顿,我问他昨夜为什么不向我禀报?”
郭璞忙道:“海爷,这怎能怪人,些微小伤,那值得惊动贝勒府?”
海贝勒敛去笑容,摇头说道:“不然,要是他们伤了别人,我也许可以缓两天,如今他们竟敢伤我的新任总管,可见他们越来越猖獗,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京畿重地,这还得了,我已经把这件事交给‘雍和宫’里的喇嘛,限期三天破案,把那些人拿来见我,要不然我摘他们的光脑袋!”
郭璞忙道:“海爷,您这是难为自己人,刚上任就替您丢人……”
海贝勒摆手说道:“老弟,没那个说法,丢人的不是你,喝醉了酒的人,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动武?真正丢人的是大内养的那班人,在全城搜捕叛逆之际,竟让人在身边打伤了我‘贝勒府’的总管,你说他们还能办些什么事儿!”话锋微顿,接道:“其实,那班‘洪门天地会’的人,也太卑鄙了,要打要杀,光明正大的来,干什么趁人酒醉的时候下手?这称得什么英雄,算得什么好汉!”
郭璞道:“不管您怎么说,我希望您收回成命,别劳动‘雍和宫’的国师们,‘洪门天地会’那班人,似乎个个身手不差,而且奸诈滑溜,万一三天期满,不能破案,您这不是难为了自己人么?”
海贝勒道:“那么我宽限五天!”
郭璞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找的是我,我希望您把这件事交给我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