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君子,我是你家姑娘的妈!”
冯萧摊开双手,冲何洛无奈地耸耸肩。
何洛浅浅笑回,低下头,刘海挡在面前,索性垂了眼帘,“他家里可能也有安排,我走不开。”
挂断电话,章远埋头,十指穿过头发,掌根压在太阳穴上用力地按了几下。在何洛踢踢踏踏的脚步行近之前,一家人的说笑先钻入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像捞月亮的猴子,因为她照亮了黑夜,便去捕捉,落得满手支离破碎的影像。她依旧在天边,笑容清冷。
最近公司事务繁忙,外部市场竞争激烈,负责技术的副总偏偏在此时跳槽,拉走不少老客户。总公司将副总的行政职能暂时分划给章远和另一位项目经理,提议他们拓展服务领域,但一时又找不到理想的新晋技术人员,只有和别家公司合作。各个组长推三阻四,又不公开反对总公司的决定,章远面对好高鹜远的上级,唉声叹气的同事,隔岸观火的局外人,颇有心力交瘁的感觉。
此时专注地想一个人,也是奢侈。捉不住,便放手吧。
章远原组开发人员暂时交由马德兴带领,他挠头,“这次简直是纯通讯设备支持,和我们相差太远,只能被合作方吃死,估计我们从别人牙缝里也抠不出什么肉渣来。”
“总比被自己人吃死好。”章远低声道。
马德兴明白他在说什么。风传天达上层意见不和,争权诸方拿新兴的软件公司做擂台,无端大家都成了权利斗争的漩涡中心,被动接令,上诉无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二人异口同声。
章远感慨:“前提是要我们死不了。”
拿到年终分红,加上前两期的项目款,他一次性付清房贷,便开始寻下家卖房。河洛嘉苑一带楼盘价位扶摇直上,市价已经达到七千三。马德兴说:“章远这次真是成功的投资啊,转手就挣了十万。我就说,买个远点的房,外加一辆好车。”
章远笑,“也是无心插柳。”电话接进来,有一对儿中年夫妻通过代理找上来,要求隔日去看房。
他摸出门钥匙,思忖片刻:“下周吧。哦,不,还是赶早好了。嗯?今天,那也好……”
康满星见章远要出门,忙喊住他:“章老大,你早退!”
“当我请假吧,我刚才和上头打过招呼了。”
“不是,你走了,我们那边搞不定。你也知道,客户总打电话过来,问新插板旧插槽的,我也不懂啊。”康满星埋怨,“还不都是老大你惹祸上身,我早就说,维护,尤其是和硬件相关这部分,我们一点都不该管,给售后服务,或者是设备部么!”
“那你说哪部分我们来做?”章远抿嘴,语气强硬,“你当还是前几年,IT那么好做?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能多做点是好事,左也推掉,右也推掉,过两天清闲了,也就是我们大家走路的时候了。”
“老大,你危言耸听。”
“多学点总没坏处,我也不是没有原则地接活。”章远欲言又止,看见康满星强作笑颜,叹口气,“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但是,遇到逆境,规避是上策,变逆境为顺境,才是上上策。我去去就回,有事电话联系。”
二听说爱情回来过(3)
“明白了。”康满星点头,“老大你先忙去吧。”
马德兴幸灾乐祸,“喂,挨骂了不是?”
“哪儿有,那是老大提点我!没听到么,‘规避是上策,变逆境为顺境,才是上上策’。”康满星“嘁”了一声,又小声道,“不过,最近老大心情不大好,他以前从来不会对我们摆臭脸的。”
“喂,不要背后诟病你的上级。”马德兴左右看看,“搞不好,以后还是我的上级。”
“你也听到风声了?”康满星一脸兴奋,“我就说,组长现在名义上是代理一部分行政工作,但什么跑客户、参与全年总结,上面也很放权给他啊。要不是因为他资历浅,论能力,早就应该提升了。新的开发计划,他听一遍,转头就能把技术核心分析给我们,从不用反反复复地想。你说,他最近不爽,是不是为了人事上的事情?那天我们吃饭,他还感慨,以前从不会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样敷衍了事的话,现在也要看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马德兴啐她:“好好工作,不要嚼舌头,不怕我打小报告?”
康满星哈哈大笑:“马哥人最好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肚量大。”
马德兴摸着二尺七的腰,瞪她,“好,你就讽刺我吧!千万别让我抓着你小辫子。”
“我有什么小辫子?”
“你对某些领导过分关心。”
康满星瞥他一眼:“你怎么和新来的实习生乔晓湘一样八卦?”
过分关心?开什么玩笑?康满星站在洗手间梳头,心情恍惚,“哎哟”一声,梳子刮断几根头发。她心疼地看看,低下头对着镜子左望右望,怎么看,都觉得比大学时少了不少头发。
做IT真是摧残女性青春,掉头发长痘痘,康满星懊恼。
“你的头发看起来真好,又黑又密。”深藏心底的声音又响起来。
康满星叹气。她是很没骨气啊,总想看到章远赞许的笑容,尤其是从侧面,仰望,线条坚毅的下巴,有些方,但又不会太宽。
简直和冯萧一模一样。
冯萧出国两年半,不再有任何交集。说给在英国的好友殷潍,她在电话里笑:“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们头儿,让你夸的,年轻英俊,温文有礼,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