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武普利温不敢相信任何事,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把达夫南是带着冬霜剑消失的消息告诉了 戴斯弗伊娜。奈武普利温说出来时,甚至连嘴唇也在颤抖着。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误解。带着被严格禁止携带的剑消失不见,是不是代表少年终究禁 不住诱惑,找到剑之后,就跑到异界去了呢?
奈武普利温只能跟戴斯弗伊娜、默勒费乌思谈论这件事。不过,随即又加入了另一个人。伊索蕾打开大礼堂的门,跑来站在三人面前。她努力想要抑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却还是抖 了起来。
“他一定是掉到了某个地方。时间是昨天傍晚没错。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讨论的时候……请 各位马上到峭壁下面搜索,现在立刻去。”贺托勒闭着眼睛坐在窗边,背后传来了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哥!”
没有回答,立刻又再叫了一声。
“哥!是你吗?”
突然间,贺托勒猛然往后转过去,站了起来。然后揪住艾基文的领口。艾基文吓得发出细微 的呻吟声,身体摇晃着。
“是不是你……对达夫南做了什么事?全都给我说出来,做了什么事全都给我一一招出来!”
奈武普利温确信伊索蕾说的话。他透过“沟通术”,知道她心中无法轻易抹灭那些话。
而且她也会感受到达夫南的危机。因为他们是教导圣歌和学习圣歌的师生关 系 。圣歌如魔法一样,拥有力量可以把两人的神志连结在一起。在冥冥之中连结着,因此在某 一瞬间会有相同的感受。
尽管如此,他还是尝到了令他难以接受的苦涩。
“一起去找吧。”
然后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却都没发现少年的影踪。
其实这是有些可笑的行为。从峭壁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只能找到尸 体,就不必急于一时了。但他们几个人还是不愿放弃希望。
到了晚上,回到家中的伊索蕾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举起双手祈祷了很久。可是她祈祷的对 象并不是月女王。她爸爸伊利欧斯祭司都不信奉月女王,她当然也不信赖。虽然她没有 明说出来,但月女王就如同原始信仰的神一般,会无缘无故地严厉起来,有时更是态度不 明。月女王信仰会控制住月岛,一定有什么秘密存在。
她献上祈祷的对象,是伊利欧斯祭司称之为“古代魔法师们”的特定多数亡者们。 他们曾是稳固古代王国文明关键的人,拥有连自己灵魂也能操纵的惊人能力,几乎是相当于 “半神”的尊贵。即使他们被月女王赶了出去,但他们的灵魂仍未被消灭。
回来啊……你一定要回来。我对你,还有必须做的事。你一定要去大陆,一定要打倒他们,胜利回来。为了你,也为了你的老师。还有,为了我爸爸。
她至今一直无法说出来的秘密全都一起涌出,重压着她的胸口。结束的时候还未到,还不是 结束的时候。被压抑的欲望与极为想要幸福的冲动,似乎所有一切都同时迸射而出。奈武普利温在黑暗之中独自坐着,瞪视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过了片刻之后,他用虚脱的声音 喃喃自语着:
“我绝对不想把你当作养子……不然我不到四十岁,就会满头白发了。”
他像是毒药积在心脏般的心情,坐在那个地方,全身痛苦,特别是眼睛,显得很疲惫。头痛 欲裂,甚至感觉直冒冷汗。
“我只是想要看着你,看着你到三十岁……为何所有一切总不能如此单纯。”
他用双手抱住头,然后掩住双眼,手指之间流泄出胡乱纠结在一起的说话声:“你就算回来了……现在我也不会再原谅你了,你这小子……已经超出我能容忍的界限了……”
(第四部完)
第五部 两把剑,四个名
53、饮血之物
悬崖、婉蜒的树根、流水潺潺、没有鸟鸣的寂静,一个陌生的山中某一角落景象 。那是一颗由数千万个宛如断裂剑尖般的冰块薄片所集结而成的结晶体中呈现出的。
白花花如同沾满砂糖的饼干一般白花花的霜雪冰球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些黑青色的头发,一张仿佛像是死尸般苍白的脸孔,这个人手中握着一把剑,而且还闪现着光芒。
冬霜剑里的无数只野兽终于一个个发出了声音。光芒覆盖上握剑少年的眼睫毛,接着立刻变出了一个个记忆。
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奔跑。六只兽蹄踢开暗红色的泥土,荒野大地便如同爆竹般尘土飞扬,血色兽鬃里突出的弯曲犄角指着高处竖立着。
大地沸腾。
天空燃烧。
一座尖细的峭壁,像在宽广的地平线上露出手指一般,直直矗立在那里,而在峭壁尖端,正 好插着那把剑。那是在这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唯一静止的东西,是一个被凝聚、被集中的东西 。
一滴血也不沾的纯白剑刃,白色的装饰剑穗迎风飞舞。
冰冻的冷风中……
“我要拥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