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枯草岭,走出了熊耳山,丁不四足不沾地,一路飞奔,只想着离白自在他们越远越好,更是恨不得插翅飞出这该死的深山老林。心里面憋着的那一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他就弄不明白,自己行走江湖一辈子竟然就在这里,在这里,他妈的,在这里吃了个鳖,还是个大鳖,心想:“老子往日里心肠太好,杀人一日不过四,在外面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人称丁不四。今日这什么名头却都送到这死妮子手里了,你说你……你说我……唉,真他妈的什么人啊,你是长得模样不如人,还是他妈的艺不如人啊,你是嫁不出去了吗,你还是怕没有儿子了呢?你他妈的去抢劫人家的儿子,还让人家堵在门口,你死……我,老子我的个老脸算是丢完了。还有那老不死的死老婆子,跟着那死妮子发疯。人家找到了儿子,给人家就算了吧,偏偏的还要把人家的老公也掳走,唉——唉,咳,咳——呼——哧——”丁不四一个没忍住,气往上涌,呛住了,停下来喘息了半会才缓了过来,心里那个恨啊,又想:“可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呀,就这么自尽了,嗯,等等,自尽?是真的自尽了吗,那死老婆子抱着一个……还能放翻了那么多白家的……那个白老东西的几个师弟也不是什么饭桶吧,还把江湖闻名的江南玄素庄黑白双剑石清也掳走了,这他妈的事情惹的也太大了吧,我丁老四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些,照这样看来,死老婆子和女儿肯定是串通好了的,女儿定是诈死无疑……哎,对呀,”咳喘了好一阵子,终于好了,心中又突发奇想:“不会是那石小子,那石清转了性跟着她们娘俩一块私奔了吧。老子的女儿可是貌美如花的,比那石夫人是强多了,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说不通啊,光是把白老东西的几个师弟撂翻在地,没有石清那小子帮忙,那娘俩怕是也难办到。唉,你个老笨蛋,你,你刚才在,在那白老东西面前咋就想不到这些呢,这一说不就说通了嘛,根本就是,石清看上梅芳姑了,反悔了,跟她们娘俩一起把你白老东西的几个师弟放倒,然后,然后就,就一起走了呗。总不会是把那石清杀了,毁尸灭迹了吧。唉,老子也是当时被气糊涂了,这下好了,被他们硬栽了个赃在老子身上,那,那石,石夫人也是个人精,丈夫跟人家跑了,还哭哭啼啼的,装模作样……”
丁不四心中不忿,一门心思地瞎想着,一时不注意,脚下踏空,‘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他呲牙咧嘴,胸腔里也被蹾了这一下,震得他疼的抽抽,坐在那里运息调理了一会才好了,坐在那处山坡上心想:“唉,老了,老了,大粽子,不是,外孙子,唉,都不是,他,如今是石家二小子,武功高强,,他,跟那石清也有些像,那眉眼,那鼻子、嘴巴也都像,要真是咱的外孙……”抬头看看地形,已到山下,这一路狂奔差不多到了熊耳山的边缘了。站起来,心说:“好了,再走一段路程就能走出去了。”
他这心里一放松,就又想:“那小,小翠就这么讨厌我啊,看那眼神、听那口气,唉,老子他妈的也就是单相思,跟咱那小妮子一个熊样,哼,单相思,是老子的女儿就跟老子一样,可,可小,小翠跟他在一起,肯定……嗯哪,肯定也是郁郁不欢的,不然小翠也不会带着孙女跑外面来散心。那白老东西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子高大一些吗,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好像全天下就他的武功第一,呸,狗屁,整一个傻大个、自大狂……”
丁老四慢慢地走着,走着……想着,想着又寻思:“在侠客岛上得知了女儿的信息,可不曾想到也因此泄露了女儿的行藏,当时,老子若不向那龙岛主打听女儿的话,白老鬼也就不可能知悉了。那梅,梅文馨,哼,在侠客岛上还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声音也改变了,她装,哪是什么她姊姊的女儿,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这死老婆子对老子怀恨在心,唉,也怪自己那时一心全在史……算了,不提了,还不是这中间的醋罐子打破了,醋意大发,整天闹得人心烦才离家散心嘛,这死老婆子从来就是脾气不好,年青时是这臭脾气,到老了还是不改,连石家那二小子在侠客岛上时也被那死老婆子骂了,她就是不气愤人家史小翠,当时,白老东西为了气老子,帮着她说话,那死老婆子还自触霉头去问那白老东西:‘谁要你讨好了?我和史小翠比,却又如何?’白老东西说:‘差得远了。我夫人不在此处,我夫人的徒儿却到了侠客岛上,喂,孙女婿,你去跟她比比。’那小子还不屑的说道:‘我看不必比了。’那死老婆子便问:‘你是史小翠的徒儿?’那小子说:‘是’死老婆子气急说道:‘怎么你又是他的孙女婿?没上没下,乱七八糟,一窝子狗杂种,是不是?’那臭小子还应的蛮干脆说道:‘是,我是狗杂种。’
那死妮子,你,你把人家孩子抢去,不好好地待他,还叫人家娃‘狗杂种’,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他妈的不是自己骂自己是啥,也亏了不是你自己的娃,不管怎样,人家娃也叫你妈,叫了十几年了。你就是再恨人家石清,你也不能这么对娃,江湖上传出去,看你有甚脸面;
有其女,必有其母;心术不正、居心叵测,死老婆子为啥能上侠客岛来,不就是弄出了一套对付老子金龙鞭法的剑招嘛,刁钻、古怪、阴毒、狠辣,简直就是下三滥的招式……不但是弄出了对付老子的金龙鞭法,连老三的擒拿手也有对付的招数,什么新招,就是一些阴招,那狗屁龙岛主还说:‘自创新招,天资颖悟’呸,放屁,这根本就是专门对付老丁家来了,幸亏那天在侠客岛上看见了,这死老婆子处心积虑,就是要报复老子,认为老子出门在外,肯定就是不管她们娘俩了,也不想想自己的错,整天吃那干醋,虽说,以前……心中总有史小翠的影子,但人家小翠终究是嫁给了白自在那王八羔子;后来,后,后来老子才与梅文馨结识,不过,不过当时,当时那梅文馨倒也是出类拔萃的,现在想想,为什么老子自始自终都放不下那史小翠呢,还不是跟那姓白的小兔崽子杠上了嘛,那小翠年轻时貌美如花、武艺不凡,武林中青年弟子对之倾心的大有人在,老子与那白小子也不相上下,他史家就瞎了狗眼,把史小翠许给了白小子,婚后还不是因为白小子自诩武功高强,有些小瞧了史小翠,至使二人为此争论武术之高低,时时吵闹不休;
他妈的,弄得老子是赔了夫人,又丢了女儿;唉,现在都老了,那死老婆子还把老子恨得要死,其实也不怪人家恨咱,那时与梅……文馨结识了,开始还行,可,可后来她,她竟然说什么老子娶不到史小翠才跟她好、说什么老子和史小翠旧情不断、说什么那史小翠嫁给白自在后,二人感情不和、打斗不休,还说什么史小翠与白自在斗气时说:‘真不如当时嫁到丁家去呢。’还不是听到了江湖中传出的这些个闲言碎语,也不知她从哪打听来的消息,就在老子面前无事生非地说:‘史小翠后悔嫁到白家了……后悔没有嫁给你姓丁的……’整天就在老子面前聒噪不休,这样的日子怎么过,那时也是年轻气盛,一气之下走他娘的,殊不知她已有了……”丁不四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昏头,渐渐地走到山脚处了……
可是靠近山脚下的地方更难走,几乎没有路,深一脚、?一脚,每一脚都踩在软软的腐叶上,那厚厚的由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腐叶湮没了鞋子、没过了脚踝,看看前面离山下已是不远,但就是走不出去,有时前面突然变成峭壁,如果光是峭壁凭着丁不四的武功,几个纵跃也就下去了,可那峭壁上还有流水,陡峭的山壁上湿漉漉的,滑溜溜的,那是武功再高,丁不四也不敢去试的;朝前往下又走了一会儿,发现有野物行走的痕迹,那是窄窄的一条路,不知是什么野物踩出来的,丁不四自然是顺着野物走过的地方走去,可是走过一阵子后,又发现不对了,那足迹往下走一走又往上走了,丁不四忧心忡忡,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里还在想着一些糟心的事情,如此心不在焉地又走错了,回到了原来走过的地方……
看看面前的山路,心想:“这他妈的哪是路啊,不就是那些野兽踩出来的一条小道吗,有可能是野山羊踩的,也有可能是野猪或者其他的野兽,狼啊、狐狸啊、反正不是人走的路,老子也是他妈的晦气,走得太急,不辨方向地乱跑,现在再回去?不,不可能,老子就是去跳崖,也决不走回头路……”丁老四又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已经偏西了,心里不免焦燥:“不能再磨蹭了,再不赶快下山去,难不成要在这荒山野岭上过夜,要是遇到的是野山羊,还能打来当野味吃了解饥,要是碰上了狼群……”想着,也不顺着那野兽踩出的路走了,辨明方向,直接就踏着腐叶往下走,抓住山上的野藤、扶住山坡上的树,一路趟了过去,这样一来,速度反而更加的快了,可不是快了,就快要到山底下了,丁老四扑到下面的一棵胳膊粗的柿树上,脚下才隐住了,站定下来一看,前面就是山底的平地了,可再一看脚下,喘不上气的他吓了一跳:“啊——”两手紧紧地抓住那棵摇晃着的小柿树,那柿树底下竟是三丈多高的峭壁,柿树就在岩壁的边缘上。下了峭壁才是平地;丁老四站稳后探头往下看了看,那峭壁上的隙缝中长有野草、藤蔓,没有退路了,下吧,丁老四弯下身子,坐到山坡上,歇了歇,扭过身来,用手抓紧柿树的根部,把脚向下伸,探头看了看脚边峭壁上的情况,踩在了一条缝隙上,用左脚使劲蹬了蹬,试着还牢固,右手扒着崖石的边沿,身子向下一缩,就下去了一大段,用左手抓住崖壁缝隙上长出的野草,松开右手向下探去,扣住下面的岩缝,放下身子,右脚下探踩到下面的一条岩缝,就这样像壁虎一样趴在山体崖壁上,两手紧扣崖壁上的缝隙,一步步地往下挪,下来了,下来了,只剩最后五、六尺了,丁老四双手一推岩壁,身子一缩,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长长的嘘出一口气:“呼——,终于下来了。他妈的,还是老了,要是老子年青时,这一点点高,两三下就下来了,要费这么大功夫吗……”丁老四也不休息,抛开杂念,甩开膀子,几个纵跃就到了山下的平地,走上了向西北方向而去的道路……
白少杰原是要和石中坚一起去梅山的,但是石中坚执意不让他去,以白少杰出家为僧,不便在江湖中行走为由,用委婉的语言拒绝了大哥的好意,最后,拿上白少杰为他准备的两个羊皮水囊,揹在肩上,大踏步地走了……
石中坚在路上想着:“义兄白少杰的因果际遇真是有点与人不同,不但决然出家,更让出父母、儿子和家产,一心皈依佛门。”不禁一阵唏嘘又摇头叹息。走着再想:“义兄赵全也是仁义、且忠厚诚实,在三人结拜时,听二哥说起小时的事,二哥也是苦命之人,自幼失去双亲,孤独一人也无兄弟姐妹。可也是有福之人啊,自小就受到邻里的照顾,更有白家二老像待亲儿子一般地照顾他,那时,大哥因多病被少林和尚带走了,二哥在白家二老的看护下长大成人,现在,义父母年纪老了,大哥又要出家为僧,二哥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赡养二老的义务,也是二哥十多年的心愿,因果如是,能有报恩的机会了。二嫂牛莲英聪慧贤良,极识大体,让儿子小斐到白家认祖归宗、跟丈夫赵全到白家赡养老人,也暗自还了白少杰与自己的那段恩情,现在,白少杰出家为僧,归依佛门;牛莲英身怀六曱,入住白家,承白家二老之恩、尽赵家夫妇之孝。此事在候监集又成为轰动一时之佳话,人人都说赵全俩口子仁义、白家老俩口善良、白少为人仗义……”
石中坚心中所想,本来对什么义无反顾呀、聪慧贤良呀、还有什么赡养等词语是不太懂的,但和大哥白少杰在一起多日,也是学会了说话,文雅了许多,也懂得了一些与人交谈的技巧,他自知从小在山野中长大的自己,以后要在江湖上混,就必须学会这些,石中坚聪明异常,以前只是无人指点,现在,可是大异于寻常之人了,与以前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也,自然是心窍开了的原因。
依着车福所指引的方向,石中坚出了候监集后,就直奔新郑县方向而去,梅山位于新郑之西北,石中坚未曾去过,也只能到什么地方再去问当地人了,一路上,也是饿了就吃褡裢里面的烧饼和酱牛肉,就这样又走了两天。
这一天,在路上吃了二个烧饼,觉得渴了,就把大哥给的水囊取下来了那个大些的,打开木塞子,对着囊口:‘咕咚,咕——咚——咚——’地喝上几口,不渴了,把木塞子塞紧,又把那个小些的水囊取下来,把大水囊揹上,打开小水囊的木塞子,就闻到一股淳香的酒味,“嘻,嘻,大哥还真是……”笑着自语道:“酒也给小弟准备了……”扬起脖子,把酒囊口对着嘴就倒了一口,慢慢地咽了下去,舔了舔嘴唇,闭着眼,享受着美酒的滋味……
“小子,把你的酒给老子拿过来。”
石中坚正在享受美酒的滋味时,耳边响起了一声呼喝声,他把酒囊放下,把木塞子塞好,扭头朝右侧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路边一棵大杨树下,七个衣裳破烂的乞丐围坐在一起,大概是闻到了酒香,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丐站了起来说道:“听见了吗,不会是他妈的聋子吧,快,快把酒拿过来孝敬老子……”
这时,石中坚才看清除了七个乞丐,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个大声叫唤的乞丐正是从那人身旁站起来的,都坐在那里时把躺着的那人遮住了,才没看见。
石中坚慢慢地走了过去,把酒囊又揹到肩膀上,推到了身后,走到了路边站住,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人,那人仰面躺在地上,浑身是土,脸上有血,头发乱糟糟的,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石中坚慢慢腾腾地走过来,站在路边又不动了,几个乞丐都站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着石中坚,先前叫唤的那个像是这几个乞丐的头领,双手叉腰,把头一歪,神气地说道:“你他妈的,磨蹭个甚,不想活了,是吧?”那几个小丐大概也就是十八、九岁、还有十五、六岁的,这时,听到老大发脾气了,都弯腰在地上捡起刀和棍,怒目横视着石中坚,口中叫着:“你个小鳖犊子……”“小王八羔子……”“小兔崽子……”“你奶奶个熊……”“你他妈的,死人啊,快把酒拿过来……”七嘴八舌的骂什么的都有……
石中坚充耳不闻,站在那里笑着,像看一群顽皮的孩子在吵架似的。他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过这么多的,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小伙伴,觉得挺好玩的,心想:“他们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那个丐头儿站在离石中坚三、四米远的地方,指着石中坚嚣张的骂道:“你,你,狗杂种……”
石中坚诧异地说道:“嗯,你认得我?”
那丐头儿不怒反笑说道:“认得啊,你小子,狗杂种,我还认得你妈呢……”
石中坚从未见过此人,心中想道:“他怎么会认得我呢,还认得妈妈,他是谁,既然他们认得我,又为什么这样凶呢,是了,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我喝酒时,闻到了酒香,就想喝我的酒了,故意装得这么凶的样子,来吓唬我的,跟我开玩笑的吧……”
正在此时,却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用手撩开了遮住眼睛的头发,趁着这几个乞丐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石中坚身上时,翻过身爬起来就跑,一边跑着,口中还在快速地嘶叫着:“小子快跑,他们会杀了你的,会抢完你的东西,快跑……”那几个小点的乞丐反身就去追那人去了,那人却不朝远处跑,又绕着回过头来朝石中坚身后的地方跑过来,围着石中坚绕着圏子跑,一边跑还在一边大唤:“傻小子,你快跑呀,你呆在那里想挨打吗,他们都是丐帮的,你想找死呀,快跑……”也不跑远,就绕在石中坚的周围,快速地一圈又一圈地跑着……
石中坚更加糊涂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说认识他的乞丐,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疑惑地抱拳说道:“这位兄台是丐帮的吗,请问尊姓大名,在下实在记不起在什么地方与兄台认识的,你说你认得我的母亲,那倒也有可能,必竟江南……”说到此处,石中坚突然想起:“妈妈给我说过的呀:‘在外面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遇到不认识的人也不可以实心对之,要三份真七份假……我们不骗人,但也不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太过诚实了,那样是会吃亏的……’对,是怎么说的来了,啊,对,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他怎会认得我呢,今天遇见的都是怪事,先看看再说……嗯,真是怪事。”
丐头儿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年青人,心想:“听着老子骂他,竟然还如此淡定地站在那里,说些老子也不明白的话,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还笑,他妈的,这小子是个傻子吧……要不就是高手,可是,有这么年轻又傻的高手吗……”
这时候,那个绕着圈子跑着的人,跑了几圈后,把追他的几个小乞丐扔得远远的,又跑到石中坚身边了,气喘嘘嘘地停了下来说道:“不跑了,唉呀,累死了,呼——哧,呼——”石中坚扭头一看,只见这人脸上脏脏的,却也眉目清秀,鼻直口方,有几丝头发被血痂粘住了贴在脸上,没等喘息缓过来就拉着石中坚急着说道:“快,快跑——你,你快——跑……他骂你——狗,狗……”不等他说完,四周就围上了一圈人,那几个丐帮的乞丐都手拿棍棒、长刀,虎视眈眈地看着、骂着、说着就到了跟前,“狗杂种,你他妈的再跑啊,跑累了吧,累死你这狗杂种,省得老子出手……”那个丐头儿不屑地斜视着那正在喘气、拉着石中坚衣袖的那人鄙视地说着。也不动手,就这样看着,像看待宰的羊羔一般,那几个小乞丐也围在四周,也不动手了,静待头儿发话。
石中坚怪异地看看眼前这个人,年龄也不大。竟突发奇想:“他,他也叫‘狗杂种’吗,这,这……”随即,他看到那丐帮头儿戏弄人的眼神心想:“真笨,这人刚才还说他骂你呢,你是石中坚,再也不是什么‘狗杂种’了,‘狗杂种’是骂人的……记住,记住你姓石,名中坚,叫石中坚,忘记你的过去吧,嗯,记住了,我叫石中坚。”心里想着,手一抬就把抓着自己衣袖那人拉到面前,又从身后把那酒囊扯了过来,从肩膀上取了下来递到那人面前说道:“兄台,来,给你,喝口酒……”
“你,你敢,狗杂种,把酒给老子,你他妈敢……”那丐头儿一见石中坚把酒囊取下来,眼里放光,心想:“这小子终于害怕了,嘿,嘿……咦,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给老子的吗,怎么……想找死……”
说着,那一群乞丐中有一个手拿长刀的,舞着手中的刀就冲石中坚砍了过来,石中坚忙说道:“且慢,”把酒囊塞到身边人怀里,朝前走了几步停下又说道:“想喝酒是吧,来,你们都过来,让在下看看你们谁有本事能把酒弄到手不……”
石中坚走到一边对那丐头儿说道:“好,你们都过来,在下这儿还有烧饼、酱香牛肉,若是想吃,只要赢了我,酒让你们喝个够,来吧。”朝着那丐头儿一招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一个一个的上,你们肯定是不行的,一起上吧。”丐头儿对那几个手下微一摆头,使了个眼色,几个乞丐就丢下那人,‘呼啦’一下,把石中坚围在了中间……
手捧酒囊的那人见乞丐们都围着把酒囊给自己的那小子去了,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不知死活。”却不慌不忙地打开酒囊塞子,一股酒香味飘了出来……
只见那丐头儿脚底一弹就向那人扑了过去,心说:“傻子才信你的鬼话,老子先把这狗杂种手里的酒弄到手再说。”一伸手就住那酒囊抓去,可是刚一伸手就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墙上,撞得生疼,指头都像要折了一样,“哎哟,啊——”脚下一用力朝后一跳又抬头看去,却见那年青人站在自己面前,正笑迷迷地瞧着自己,“鬼,你,你,你怎么做到的,你……”丐头儿胆颤心惊地说道:“你,你是什么……什么人?”又转头看向几个同伴问道:“他,他是怎么过来的,你们说……”
“我没,没看,看清……”
“不,不知……道……”
“我。我,只,只看,看见,一道——道黑——影……”
“我,我只感觉——是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