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人拖着瘦长的影,这时从背面看来,依稀是小厨房管事见钱来的身姿。
……
石璞与瑞英奔出老远才开始喘气。
“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会不会是咱们太敏感了?”瑞英问道。
“唉,熟悉不熟悉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他很讨厌。”石璞答道。
能不熟悉,能不讨厌吗?面目可以伪装,气质却骗不了人,石璞与瑞英的感觉一点都没错。
只是这次却曲解了见钱来,不,是文菲的一番好意。
时间回到一试的那天下午,鹤蓝娓娓讲述的故事如当头棒喝,砸得见钱来也就是文菲胸臆难抒。
这是他心上的一块碣石,压得他透不过气。
章戎在他记忆里永远定格为最后的一抹微笑,毫无怨怼的,带着希翼的微笑。
错都在他,章戎连夜的敲门声,哭泣声,声声回响在他心里,在那人离开后的每一夜。
他想过自杀,却无力面对阴间的那人,他逃到从家,扮起另一个人,一个俗气难耐人见人厌的人,他觉得每受人唾骂一次,便能减轻一丝愧疚,他宁愿折损身子也要夜夜燃起搜魂砂,不给自己做梦的机会,也不给那人托梦的机会。
过去几十年,想来那人也又活一轮了吧,有时他会这么想,想到此处,便默默祝酒一杯,祈祷他这世能得个圆满。
以为自己已经淡了,但乍然听到从别人口中道他的名字,心里仍是一激。
他成了鬼么?什么是青衣鬼?
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能重新活过,放了自己也放了我?你当真孤苦伶仃漂泊了这么久?
文小非……文小非,真是个戏痴,死了还要和活人挣名利……不过,这倒也像你。
后来,文菲将搜魂砂交给了鹤蓝。
……
再后来,他与章戎远走高飞,就在一试那天的午夜。
……
因此,从家发生的变故他便没有赶上,只是从章戎那里听到了片言只语,章戎知道的却也不多。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无奈想想,在人间是虾兵一个,在阴间是蟹将一枚,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助益,便是将这些年赚来的钱赠予他们,以解燃眉之急。
章戎跟踪了瑞英他们几日。
在图书室里,粘在瑞英脸上的那张真的不是情书,而是章戎给他们的小筏,人鬼殊途,在瑞英他们看来却是白纸一张。
文菲亲自出马,却又被石璞瑞英他们误会,逃之夭夭去也。他不禁苦笑,做回好人还真不易,眼下只得向他们的驻地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