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城市待久了,其实还是挺喜欢这样惬意的日子的,走在乡间小路上,闻着清新的空气,因为明天后天都是这样的日子,甚至不用想很多。
贺峥乐得清闲,也挺愿意有事没事散步走走。
许闻意刚醒,人还迷瞪着,扯了贺峥半边衣摆,深一步浅一步地跟着他走。
好一会儿,人才醒过来,问:“今天车怎么没来?”
贺峥瞥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先要提前感受带娃的艰难岁月。但还是回答他了:“村里有人去世,去帮忙了。”
许闻意又问:“帮什么忙?”
人活一世,能真正见惯生死离别都是在后半生,许闻意长这么大,身边唯一去世的亲人是母亲,但他当时才刚出生,根本没见过葬礼。
贺峥也并不清楚,国内每个地方风土文化都不相同,虽然有红白喜事从简的相关规定,但总有不被管到地方遵守的不严格。
贺峥便说不知道,但秦水村就这么大,横竖就那么几条路,真要知道什么,出去走一圈也能看见。
两人就这么往回走,路灯的间隔很远,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过了很久,贺峥才想起来许闻意先前和他说的话,问他:“做什么梦了?”
贺峥问的挺早,许闻意早就忘了:“忘记了,就记得是以前的事。”
许闻意来这半个多月了,每晚都会做梦,一开始的梦境很诡异,总是现代和古代穿插在一起,他能梦见以前的小厮站在他现在亮着白炽灯的房间里给他穿套头的卫衣。
这样的梦他很少做,只过了几天,他又开始不断梦见以前的事情。
毕竟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七年,他再喜欢现代充满科技的生活也没有用,人都是思乡的,所有古人才做了那么多关于故乡的诗词。
但许闻意先前做的梦又和平时不太一样,可能因为离曾经的自己太近的关系,他就算把梦里的场景忘得一干二净,也忘不了那种不舍得醒的感觉。
“我好想爹。”他对贺峥说。
他不想家,只想爹,寻常人家父母亲情会浓烈很多,许闻意知道,就算府那么大,他也没有家,只有爹。
贺峥把傍晚时在墓室里拍的照片给许闻意看了,手电筒灯光很亮,贺峥特意找了不反光的角度拍的,凑得很近的原因,也看不出来那是块棺材。
他把手机递给许闻意,让他自己看,淡淡道:“你爹也很想你。”
像揣宝贝似的,许闻意双手把手机接过来,表情郑重其事,一百多个字,他反反复复看了很久。然后才对贺峥笑,又是那种眉眼弯起来的,很纯粹的笑:“贺峥,谢谢你。”
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贺峥,贺峥却很少叫他,接过许闻意递回来的手机,对他说:“回去我发你一份,想家的时候就看看。”
许闻意掏出手机:“现在就可以发,不要回去,快快。”